晋、江独家正版余药在和那些上界的修士分道扬镳以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归元宗。慧净那么轻易的就死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这些人心血来潮也想搜搜他的魂,就算事后归元宗给他报了仇,又有什么用呢?
他几乎难得出一次归元宗,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会原本想要解决自己的心魔,却不想看见那些人的行事之后心魔更加严重。而且他还听见了闻春湘当年被追杀的秘密,更加让他心神不宁,或许这便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年的记忆他一直模模糊糊,就好像有人特意将之掩盖一般。越是细想,越觉得周围全部都是危险。
余药几乎成了惊弓之鸟。
然而眼看着快要敢到归元宗,一位不速之客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余药定睛一看,现是熟人,心情才略微平复了一些,“谢道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可知如今有多少人在找你?”在归元宗的时候,余药和谢征鸿两个人也算得上是相熟,加上谢征鸿佛法高深,每每听完他讲经之后余药都会得到一阵短暂的安稳,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悉了。如今见到谢征鸿突然出现,余药并没有怎么觉得奇怪。
此时谢征鸿已经撤去了千变万化符的效果,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在佛像中藏着的时候,他就现余药在提起当年的事情的时候态度有些不对。若非和余药还算熟稔,谢征鸿也难以现。
因此,在确定脱离威胁之后,谢征鸿就加快了速度在回归元宗的必经之路上等待余药。如今三颗舍利子已经到手,只差解开捆仙绳的东西。如此好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贫僧是特意在此等候余前辈的。”谢征鸿笑道。
“等我一起回归元宗么?”余药笑着问道,然而这笑容也随着谢征鸿一直没有回答而渐渐平稳了下来。
慧净之死近在眼前,谢征鸿又出现的如此之巧,就算余药再粗枝大叶也不免有些怀疑。此刻见到谢征鸿这个样子更是暗暗提起了警戒之心。
“余前辈,请恕贫僧得罪了。”
余药只听得这么一句,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小和尚你出手越来越利落了。”闻春湘旁观全过程,忍不住摸摸下巴感叹道。余药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这么被小和尚给放倒了。
“前辈莫要在笑了。”谢征鸿有些哭笑不得道,“还是先将余道友带走罢,不然其他几个人就要过来了。”难得余药落单,要是不能问出点消息来,恐怕就白忙活一趟了。
“嗯,剩下的交给本座吧。”闻春湘大笑,“本座有的是办法能够得到想要的消息。”当年那么多的佛家经典秘籍可不全是抢来的。
谢征鸿自然知道闻春湘的本事,当即也不多话,掐了个法决将余药藏在法宝之中,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飞走。
在谢征鸿飞走之后,后面赫连向文等一干修士也立刻赶到。
“奇怪,余药怎么不在?莫非他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苏海兰看着赫连向文问道。
“有可能。”宁丰茂接话道,“大师兄,余药的气息到这里就断掉了。”
“找!”赫连向文一锤定音,“反正来回也就那么几波人,想要吃独食简直妄想!”
“是,大师兄。”
无独有偶,这样的事情也生在其他两拨人之中。
他们或多或少都在余药身上下了追踪的东西,打算趁着其他两拨人离开之后再动手,不想余药很快就失去了踪影。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其他两拨人。之前余药还在万魔谷之时,三拨人三个门派,斗起法来谁也不敢保证就将余药带走,因此都没有动手。不想大家打的都是一个主意,却被一旁伺机而动的谢征鸿给捷足先登。
谢征鸿带着余药一路飞到了一个口碑最好的客栈,租了最隐蔽的一件地下室,又摆上各种阵法,才将余药放了出来。
闻春湘之前说,他有一种秘法,可以将神识投射到修士的丹田内海中,窥探修士的记忆,和搜魂秘法有些相似,但是没有那么残忍,修士醒来之后几乎都不会自己有被窥探的记忆,就算有其他修士搜魂也没有什么痕迹。唯一不足的,却要花许多不必要的时间。以至于在归元宗中,即使谢征鸿经常和余药见面,也难以施展这种秘法。
“小和尚,本座如今并非本体,施展这秘法的时候无法亲身上阵,只好由你进去探查了。”闻春湘一边打出各种法决,一边说道。
“前辈放心。”谢征鸿点头道,“贫僧会努力的。”
“虽然你道心坚定,本座还是提醒你一句,不要被他的记忆迷惑了。”闻春湘转过头道,“修士记忆里的世界比幻境要真实的多。里面生过的许多事情都是真实的,你不能插手,只能看。”
谢征鸿想了一会儿点头,“前辈放心。”
“对你,本座还是挺放心的。”闻春湘笑了,“只不过多此一举而已。”
要是真的顺利的话,他很快就能被小和尚救出来,到时候他们的契约也就终止了。
一个魔修,一个佛修,他们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罢。
闻春湘颇有些黯然神伤。
“前辈,你怎么了?”谢征鸿和闻春湘在一起多年,闻春湘眨眨眼睛他就能分辨出相关的情绪来。
去他的!
闻春湘看着谢征鸿关怀的脸,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
这么能干又乖巧又听话的小和尚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没道理就这么轻易放过?
他闻春湘被放出来后很快就能重新登上魔皇之位,收一个小和尚在身边谁敢说三道四?要是小和尚和他分开之后被佛门那些秃驴们拐走,他岂不是哭都没有地方哭?反正他是魔修,做些别人看不惯的事情也是正常的。至于小和尚愿不愿意,这还用么,他肯定愿意的啊!
“无事。”闻春湘做了个收回的手势,“本座刚才突奇想冒出一个想法,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好好配合一下。”
谢征鸿见闻春湘的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也不疑有他,“前辈有事,贫僧自然全力以赴。”
“那就好。”闻春湘眼角含笑,对这个答案半点都不意外,“已经好了,你坐下来,本座给你护法,你进去吧。”
谢征鸿闻言就地坐了下来,任由闻春湘打了一道又一道法决在他身上。
一道茫茫白光从谢征鸿身上升起,飞速窜入一旁昏倒的余药眉心之中。
闻春湘见谢征鸿神识已经离开身体,忍不住窜到谢征鸿的面前,用手摸了摸谢征鸿的头。
头很顺,也很软。
要是小和尚将这么一头头给剃光了真的去当个秃驴,那该有多可惜?
知道谢征鸿不会知道此刻生的事情,闻春湘的胆子越的大了起来。
一时没忍住,掐了掐谢征鸿的脸,玩的不亦乐乎。
谢征鸿窜入余药的脑海之中,很快就熟悉了周围的景色。
余药因为心魔缠身的缘故,记忆很是混乱。但他好歹是化神期修士,很多事情都记得十分清楚,因此画面也十分具有真实感。
谢征鸿见到的第一个场景,是一座小房子,房子里足足摆了十几个排位,每一个余药收的徒弟。
每个大能修士都会死无数徒弟,且不说每上升一个等级就来一次的天劫,光是除外游历遇见的那些困苦磨难,就足够让普通的修士死好几个来回。修真界的师徒关系很奇怪,从记名弟子开始,再是入门弟子,最后才是衣钵传人。而弟子不断晋级的方式也很简单,一直活下去就行。而收的弟子到了衣钵传人那一步,很多修士都会给徒弟一些法宝防身,起码能够在他们身死道消之际抢救回一点元神,重新助他投胎或者夺舍。
但是余药的徒弟运气似乎格外不好,他的入门弟子死了个精光,只剩一个记名弟子还活着。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徒弟,但他却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而且还和自己女儿结成了双修道侣,他也只好认了。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他们生下了余桐,让余药有些安慰。
随着心魔缠身之后,余药越的怀念以前那些弟子,为他们立了牌坊,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俨然已经成为他记忆中牢不可破的一块。
谢征鸿刚刚走出来,就现场景再度有了变化。
余桐和余药两个人正在说话。
余药看上去很是痛心,“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要丢下你的祖父父母追着去兴平大世界么?”、
余桐跪在他面前,“祖父,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碎丹结婴成功,我一定要去看看。”
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外孙,哪怕余药再不舍也不得不承认,外孙的资质不算好,心性也不佳,早年吃的丹药又多,能够顺利碎丹成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余桐偏偏走下来了,为了一个历和光,他几乎将不可能的事情都做了。
“以历和光的资质,去了宁一仙宗尚且只能从外门弟子做起,你去了之后祖父就再也护不住你。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被人给打杀了我都不知道。”余药越说越生气,“你留在这里,等到你出窍期了再去不迟。”
“祖父,我的资质本就比不上大师兄。他去了大世界,资源功法只会更好,等我出窍,恐怕他已经是化神合体的大能,到时候我更加不可能追上他了。”余桐苦笑,“祖父好意,孙儿心领。只是祖父,我不可能一直躲在您的身后。”
余药叹气,“你还在记恨你的父母么?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久久无法突破才说了那些话,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怎么可能真的出手伤你?”
“不。”余桐摇头,“父母对我的关爱,孙儿一直记得。”
“你这一去,恐怕没有个千百年是回不来的,祖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等你到那个时候。”余药眼角有些湿润。
“祖父,孙儿一定会在大世界来寻来宝物,助你度过此关。”余桐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余药,“没有了恼人的孙儿在身边,祖父一定可以专心修行,成功突破的。”
余药摸着余桐的头,笑了笑。
他自己的情况他早就知道,比起当年就死在那场大战里的师兄弟,他实在是幸运的多了。
谢征鸿旁观着这对爷孙的对话,不免为余桐的执着感到惊讶。他追着历和光前去兴平大世界只是众人口中的一句话,但是于他自己而言,却是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个决定。离开熟悉的环境,离开为他遮风挡雨的父母宗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做起,这份毅力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恍然想起,当年余桐上门来套自己和历和光消息的事情已经很久远了。
场景接二连三的换了好些个,谢征鸿甚至在这里看见了归元宗的掌门茂旻道人,原来茂旻道人早年就怀疑过自己,但后来还是将这个怀疑给否定了。而且归元宗的背后还牵扯到一位在兴平大世界里修行的散仙,也正是出于他的示意归元宗才组织了对抗闻春湘的同盟。
还不等谢征鸿再多看看,场景里的世界动荡了起来。
空间、人物、景物一个个扭曲起来,谢征鸿站在原地,不动不闪。
这些不过是余药的记忆,和他没有关系。
天空转眼变黑,谢征鸿前脚还在归元宗内,下一刻却到了一个陌生的山脚下。
“哈哈哈,师兄你说话可要算话,回去之后我孙子就要拜你为师了。”余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征鸿下意识地回头,看见余药穿着归元宗内部的长老服,笑嘻嘻的和边上的几个修士在谈论什么。
此时的余药修为稳定在化神后期,样子也并非如此的苍老模样,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很是年轻,眉目之间还带着一些稳重和骄傲,几乎和谢征鸿认识的那个余药判若两人。
谢征鸿心神一动,上前一步,立刻跟了上去。
恐怕这正是当年他们一起去围攻前辈时候的记忆,因为太过惨烈,故而这个记忆到来的时候,余药的记忆世界都开始动荡不安了起来。
“药师弟你真会占你陈师兄的便宜,你的孙子要是成了他徒弟,你不是白白比他还高了一辈,和咱们师父同辈了?”另一个男子不客气的大笑。
“不错,师弟你这是在坑师兄我啊。”陈长老反应过来揶揄道。
“没办法啊,我的孙儿灵根和我截然相反,我想要手把手教也不合适啊。”余药笑着回答,“唉,就是不知道这个闻春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出动了我们道春中世界这么多人来对付他?”
“是一个如果他不受伤,我们根本连见都见不到的人物。”陈师兄的脸色僵了下来,“如果我能顺利活下来,一定收你的孙子当徒弟。”
“呸呸,师兄你可是我们归元宗仅有的几个合体期修士之一啊,说什么丧气话。我们这一批去了得有上百人呢。”余药连忙说道。
同行的几个知道内情的长老脸色也一个个僵硬了下来。
他们都对这场围攻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活下来最好,若是活不下来,恐怕经此一役之后,归元宗也得大伤元气了。
谢征鸿看着他们一个个交谈,心里也不免对接下来的路程有了一点期待。
顺着这个记忆的场景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能够见到当年的前辈呢?
谢征鸿油然而生一股期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