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第三回合都是往死里刁钻往死里难,这一次简单到让许多人气到想打人。
规则,写字!
简单不说,还能和第二回那样,找一个援手上场帮忙。
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城题。
褐芩听到写字,虽然感觉没有什么难度但保险起见她还是请了摄政公主。
翼蘅引也没有小瞧这个简单的比试,他考虑到这一回合可能和文学有关于是请了在场的南翼学识最高的学者。
隐陌选了清雾,云月怕清雾认识樰执事,再三犹豫后,决定自己独撑一场。
五个桌子快速排列,五人同时上前。
从左往右数,隐陌,摄政公主,云月,琉灭城主,翼蘅引。
主城三楼,并排挂着一个大小相同,颜色不同的圆球,圆球上的名字的排列顺序和五人的排列顺序相同。
“哐——”
锣声敲响。
五人执笔,五个圆球逐一破开,里面的厚厚卷轴坠落,规则随后宣布。
写出卷轴上那些字的正确意思!
众人看到轴布上的字,全都愣的说不出话,若不是刚刚有人说那些鬼画符的东西是字,他们看瞎眼都认不出。
龙飞凤舞,歪歪斜斜,扭扭曲曲,上下左右都难以看出个字的形体。
围观众人皆皱眉,没好气的骂骂咧咧。
“那些事什么东西?跟个镇邪符一样,竟然还说是字?”
“就是,那怎么可能是字,我就说最后一回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原来还有重头戏。”
“这也太重了点吧?我敢肯定,这玩意儿肯定连摄政公主都看不出来。”
“那可不一定,风雪国的人懂得可比我们多了,指不定还真能看出什么来。”
“……”
一群没有头绪的人,皆对摄政公主十分看好,过了不久,有人先行反应过来,又开始喊不公平。
仔细一想,很多人都想出第三场也是在偏向风雪国,于是,热议之后,抗议声又开始此起彼伏。
摄政公主看到她那卷卷轴的字,面上多彩,她下意识的望向南边高台,凝视翼蘅夜片刻,默默的回头。
褐芩见摄政公主面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你有头绪吗?”
摄政公主没有回应却慢速眨了眼睛,褐芩会意,蹲在桌旁捂嘴偷笑。
隐陌见清雾愁眉苦脸,漫不经心的建议,“不会就算了,不用死撑。”
清雾转着笔杆,十分悠闲,“不急,还有机会。”
翼蘅引请来的学者稍微看出点苗头,不过解读却有些困难,翼蘅引见学者不是什么都不知,其他人都还没有动静,也没有催学者快写。
云月算是全场最为淡定的一个,她看卷轴看得出神,眸面静如止水,难懂她的心思。
澜洵隐在房顶上看到那些卷轴,喜出望外,那双睿智的眼睛闪着浅浅的水光,一切欢喜尽在不言中。
樰执事看到那些卷轴也十分开心。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胜算大。”
话音刚落,樰执事视线一转,扫到正在落笔的摄政公主,笑意顿敛,“主子,别高兴的太早,摄政公主好像也知道。”
“她也会?”澜洵隐心生一窒,一想到脑力方面最强劲的对手和云月同一路,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看样子好像是,若不会也不会贸然落笔。”
“月云呢?月云在干什么,怎么还愣着?”
“我也不知道,公子熟悉南翼古文,应该知道卷轴上面的意思,我都能解读,公子更不成问题。”
“那月云怎么不写?眼看就要落后了。”澜洵隐住着樰执事的手臂,心急如焚的催促。
樰执事抬袖掩嘴,轻笑道:“可能是公子不太好意思落笔。”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照着意思写就是了啊,真是的,我都快急死了,要是在这关键时刻卡住,回头一定好好教训月云。”澜洵隐急的跳脚,恨不得让樰执事告知意思,他冲上去代劳。
“主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主子要是知道意思,也未必好意思下笔。”樰执事意味深长的回道。
“有什么好不能下笔的,我去肯定马上就写好了。”澜洵隐敷衍的回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拿笔许久就是不落的云月。
樰执事莞尔一笑,在澜洵隐耳边小声嘀咕,澜洵隐听完眉头凝结,一脸嫌弃鄙夷和难以置信,“不可能吧,这最后一关也是翼后弄的,怎么会出这么没羞没臊的内容。”
“我也不知道。”樰执事摇头,看着底下的云月,稍感心疼,“不过其他人的内容倒是十分正常,也很有内涵,唯独公子那卷特殊,可能是公子的运气太好吧。”
“真是为难月云了。”澜洵隐见云月手中的笔在抖,很理解她的处境,没有再催促。
木碧琊见两人在议论卷轴,慢悠悠的走过来,指着云月那卷卷轴问樰执事,“夫君那卷写着什么,念念。”
“木姑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樰执事转身开伞,挡住自己的脸,好声好气的拒绝。
木碧琊抽走樰执事的伞,两指夹着伞柄,有意无意的威胁,“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住手!”樰执事心生一窒,心惊肉跳的妥协,“我说,你把伞还我,我告诉你。”
“早说不就没事了?”木碧琊将画伞塞回樰执事怀里,破有耐性的侧耳倾听,樰执事酝酿一会,附在在木碧琊耳边一字不漏的念出卷轴上的意思,木碧琊听到前面,面上极速浮起红晕,听到中间,面红耳赤,随后连连喊停,不想再听后面的内容。
“胡说八道!你是故意的!下流!”木碧琊恼怒的剜着樰执事,毫不客气的各种数落。
樰执事抱紧画伞,闪退丈外,面不改色道:“我只是照实念。”
木碧琊低头看云月,见她迟迟没有落笔,半信半疑的坐下监督其他人的进展。
赛场上的五人,除了摄政公主以外,没有一人动笔。
翼蘅引和学者抱着一本古老的书籍研究,清雾安静的看着摄政公主那个桌子,暗沉的眸光忽闪忽闪。
琉灭城主双手负后,十分悠闲。
云月的视线从上到下几个来回,意思早已熟知,只是一直没有力气下笔。
琉灭城主余光向左扫动,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懂还是不懂?”
“略懂。”云月谦虚的回道。
“既然懂还不写?写字可是要比快的,如此怠慢,是想拱手让人?”琉灭城主好声好气的提醒。
“你不也没写?不想当城主了?”云月从容的回道。
“当不当都无所谓,反正都当腻了,现在觉得像公子那样整日到处游荡更好,自由自在。”琉灭城主双手交叉在脑后,一脚勾着桌边,凌空斜躺,悠然自得。
“是吗,这么好的位置也会腻,胃口不小,我倒觉得城主一位挺好,高枕无忧。”云月意味深长的回敬。
“公子觉得好就赶紧写把红曜城赢过去,到时候想怎么高枕就怎么高枕。”琉灭城主转着笔杆,心不在焉的回道。
云月头轻点,“会的,借你吉言。”
“不客气。”琉灭城主手速一块,笔杆一分两半。
“你来参加比赛是要城主之位,还是另有目的?”琉灭城主突然站直,略显严肃的问道。
“自然是城主之位,否则还有什么值得为之一拼?”
“你好像也没怎么拼。”
“这次比赛改了两场规则,托你的福,不用打打杀杀,自然不需要太拼。”
“这次规则可不是本城主改的,你托错人了。”琉灭城主拿着半截的笔,重重的压在桌面的轴布上。
云月手往下压,笔尖轻触轴布,依旧不动,“是吗?那就谢你拱手相让。”
琉灭城主愣了几秒,紧绷的神情渐渐松缓,挥动的笔在卷轴上龙飞凤舞,所写的“字”,比轴布上的更加复杂。
“不客气。”琉灭城主越写越快,很快整个轴布被奇异的符纹填满。
云月瞥了一眼,诧异道:“你这是在弃权?”
“你觉得是就是。”琉灭城主随手一挥,轴布倒扣,回头严肃的盯着云月,催促道:“还不快写?你旁边的那个已经写了一半,再拖下去,你可要输了。”
云月转了转笔杆,压低声音问到:“我那份是被你改的?”
“比赛公平公正,本城主要是真改的了这些,直接改自己赢不就行了?”
“很有道理。”云月配合的点头,最终还是黑着脸,坚定的补充,“不过我这份绝对是你改的。”
琉灭城主默不作声,勾着桌子继续斜躺,悠哉悠哉的看其他人的进展,云月深呼吸一会,瞥了一眼摄政公主,不紧不慢的下笔,卷轴的意思她早已熟读于心,一旦落笔,直接书写,不需再花费时间解读,没过一会就已经赶超边写边解读的摄政公主。
众人见云月写的飞快,有人不甘,有人紧张,更多的是在惊叹。
南边高台那边,翼蘅夜讲解现场情况,帘幕里时不时传出愉悦的欢笑声。
“月云这孩子还真不可估量,竟然连这么古老的字也会。”
“是啊,真是想不到,孩儿以为月云会败在这一回合呢,月云果然是最好的南翼驸马,连古字都会,肯定对南翼非常了解。”
“了解才好,说明月云有心了,这孩子真不简单。”翼后满意的点头,夸云月夸到停不下来。
三公主听得飘飘然,趴在窗台上笑的花枝乱颤,孪生侍卫见此也倍感惊讶,他们不听翼后说起都不知道那是南翼古字,他们主子那边还在研究,云月那边已经写了一半,如此差距,他们很难不震惊。
右侍卫出列,朝帘幕俯身,“娘娘,南翼古字的那些书籍我有听学者们提起,好像是放在书库禁地,那里的书只有陛下,娘娘还有大殿下,主子,三公主才可以接触,月云公子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南翼古字?”
右侍卫一语点醒了众人,翼后仔细一想也觉到不对劲,她寻思一会,叫来翼蘅夜,和气的问道:“蘅夜可有给月云看过古字书籍?”
“不曾,孩儿和月云没有交情交情,若月云真的看过古字书籍,怕是姮燕或者二弟给的吧。”
“蘅引至今都还没动笔,怕是不知那是古字,姮燕也是如此,只有蘅夜你才知道。”
“母后,先别管这些了,反正月云都是自己人,看没看都没所谓啦。”三公主被吵得心烦意乱,回头三两句打翼蘅夜。
翼后见三公主护“夫”心切,笑而不语,书籍一事就此跳过,她视线一转,看见了摄政公主轴布上的内容,顿感疑惑,“摄政公主不应该会南翼古字。”
“哎,母后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啊?那女虽然聪明但绝对不可能会古字,但她就是会,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有人给过她古字书籍,谁给的呢?大皇兄一连改了两次对风雪国有利的规则,这书籍会是谁给的呢?”三公主音量提高的接话,那一脸懵懂,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众人再次被点醒,四双视线齐齐扫向翼蘅夜。
右侍卫恍然大悟,“我就说这次比赛的规则怎么变得那么斯文,原来大殿下是为了摄政公主。”
三公主悠哉悠哉的晃着腿,唯恐天下不乱的喊道,“可不是嘛,父皇母后,你们好好想想就知道了,规则母后原本就定好的,比赛前大皇兄突然说要改规则,改就算了,还改的文绉绉的,这说明了说什么?说明了皇兄想让摄政公主轻松过关,这又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皇兄想借比赛方式把红曜城送给摄政公主,摄政公主现在正推翻古规,需要用到一大笔资金,皇兄这么鼎力支持,又说明了什么?”
“我知道!”右侍卫一个激灵,举手抢答,自信道:“说明大殿下也想推翻古规!”
三公主有气无力的白了一眼,愤愤的说落,“猪脑袋!”
帘幕里传来温婉的笑声,“姮燕是想说你皇兄心仪摄政公主是吗?”
“啪啪——”三公主热烈鼓掌,卖乖的称赞,“还是母后聪明。”
翼蘅夜面色五彩斑斓,急忙上前解释,“母后,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孩儿对摄政公主没有想法,推翻古规对各国都有好处,孩儿也只是为南翼的子民着想而已。”
“蘅夜有这份心国民会很开心。”翼后满意的点头,眼中笑意直达眼底。
三公主完全不信,她丢出一大堆依据推翻刚刚的借口,“母后就别听皇兄的,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我前不久还见到皇兄去风雪国找摄政公主,还在人家的寝殿里呆了好长时间。”
“母后不是那样,孩儿是有要事,不要听皇妹的。”
“要事?有什么要事需要到寝殿谈?皇兄就不用解释了,我都看见了,又是送古书,去寝殿,改规则送城,这明明就是一掷千金博美人欢心嘛,很好!不错,皇兄终于开窍了,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何须遮遮掩掩呢?”三公主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信了七八成。
右侍卫跟着三公主思路往后想,突然神情骇然的接话,“现在古规还没推翻,大殿下不想承认肯定是怕摄政公主因为这事遇到阻碍,大殿下实在太伟大了。”
“不许胡言!才没有这回事,父皇母后,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孩儿对摄政公主真的没有想法,皇妹,你不许再乱说话。”大皇子极力解释,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说的再情真意切都没有人信他。
渐渐的,高台里闹得火热,吵吵嚷嚷,引来外面无数双狐疑的视线。
高台下,摄政公主渐渐感觉到压力,加快解读速度。
云月的步调保持一致,不慌不乱,任由摄政公主赶超也没慌过。
“主子,别急,不要慌。”褐芩殷勤的擦着摄政公主额角的冷汗,贴心的安抚,摄政公主停笔一会,平复的浮躁,不安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云月的轴布上,她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全身都僵硬住,手中的笔也顺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