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静站不动,细看,她的指甲正在变长。
“你给我滚!姐姐是你能看的吗?你这种人也配,我忍你们很久了!”连城推开叔叔们,挥起铲子狠狠的砸恶霸,叔叔们已经不是通缉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顾忌,这种恶霸他一早就想撕碎,现在刚好有机会,他岂能不好好把握。
连城的爆力看的令人咂舌,他挥了一下,人没打到,铁块却被拍碎,村民们完全想不到整天偷懒说没力气干活的连城会有这种力度。
“这样打以后会很痛。”云月意味深长的提醒,话落之际,她将连城拉到身后,手指划过恶霸的心口。
只见恶霸痛苦的哼了几声,随后倒地抽搐,很快就没了动静。
“你们反了啊!竟然敢对我们的头动手。”恶霸们被云月的气势吓到,但碍于颜面他们还是选择对抗。
云月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几个瓷瓶,似笑非笑的呢喃,“林说的没错,恶人需要用坏方法治。”
“咻——”
云月随意挥袖,所有恶霸都跪倒在云月脚跟前,她给他们灌了瓷瓶里的东西,笑眯眯的指着山洞,“你们喝的是毒药,从今天开始由你们挖山洞,挖通之后会考虑给你们解药,要记住,是你们挖,村民负责监督。”
“他奶奶的!老子什么毒药没喝过,老子会怕你?”一个不服输的恶霸挥起鞭子就朝云月狠狠的挥去,完全不把剧毒放在眼里。
“啪——”
“你喝的那些只不过轻易能解的毒,真正的毒药你真没喝过,给你赎罪的机会不珍惜,咎由自取!”云月优雅的拂袖,一阵凉风拂过,杀意四起的恶霸被甩到山顶,只闻得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恶霸被甩了回来,恶霸一倒地,再也不会动弹。
剩下那群看呆了的恶霸再也不敢看云月,连城被云月的掌风给迷住,笑哈哈的崇拜,“这一定是元气境界,姐姐好厉害啊!”
“女侠饶命!我们马上去,饶命饶命。”恶霸们听到元气瞬间机灵,几人连滚带爬的冲回山洞,你推我搡的抢着干活。
饱受奴役的村民们很长时间都反应不过来,他们刚刚还在担心云月被欺负,转眼那群恶霸就被治的服服帖帖。
“小姐可真了不起啊,兮音平时肯定没少下功夫。”
“可不是,夫人虽然没有修炼内息,但是夫人懂的多,肯定是夫人指点的。”
“这下就好咯,不知道少爷怎么样了,少爷从小就体弱多病,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
“有那么多人照顾,少爷肯定没事,小孩子嘛,有点小毛病也正常,你看小姐都元气境界了,少爷肯定也十分厉害,了不得咯。”
“小姐,少爷怎样了呀?还会不会经常生病?”百里叔叔满目心疼的关怀,赫连剑台从小就虚弱,有好几次他病重到连傥叔叔都束手无策,他的身体状况一直是叔叔们最担心的一点。
云月回想起一直都很精神的赫连剑台,严肃的保证,“叔叔们放心,哥哥现在已经没事了,身子十分硬朗,也很少生病。”
众叔闻言全都安心,百里叔叔咯咯一笑,稍显紧张的问道:“那兮音呢?兮音被廉堂王的事折腾了那么久一定累坏了吧,她还好吗?”
百里叔叔话落,所有叔叔都问起丞相夫人,云月看着那一张张笑脸,心跳突然慢了半拍,那句往生的实话她说不出口,她之前一直不理解善人为何也会说谎,她知道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无法理解那种心情。
此时她亲自体会一次艰难的处境,一下子就体会到了善意谎言背后的无奈。
云月抿了抿唇,扬起炫美的甜蜜笑意,欢笑道:“很好,娘亲她很好,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她去其他地方散散心,所以让我来接叔叔们,她答应你们的事情一直都记得呢,叔叔们放心,娘亲她很好。”
云月说完这段话,心脏不知被什么东西揉捏一下,她不能说谎但还是说了,看到他们的笑容,她觉得值了,再重的处罚都值。
“我就说兮音怎么没来呢,原来是去散心了,这样也好,兮音为了我们的事肯定奔波了很长时间。”
“谁来都一样,兮音没忘记我们就足够了,小姐也有心了。”
“你们几个别楞着,快帮小姐找人,找到人就回去,这幅模样,不知兮音见到还能不能认出我。”百里叔叔略显嫌弃的扯着身上的麻衣,数落一番后带头出去找人。
云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底漾起落寞的涟漪,她不知道她的谎言能持续多久,他们现在很开心,但是她怕回去他们知道真相后会崩溃。
善意的谎言也是沉重的。
连城扯着云月的衣摆,激动的问起他家人的事,“姐姐,爹爹和娘亲也在你那里对不对?百里叔叔说爹爹和娘亲很登对的,是不是呀?”
“嗯,是的,一个貌美,一个英俊,非常登对。”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我长的不差,娘亲肯定很美,姐姐你等着,我马上去找那个什么男子。”连城想到至今没见过的爹娘,像个脱了缰的野马到处奔跑。
云月顺着溪流的方向寻找,众人找到傍晚都没有见到绿衣男子的身影,不得不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众叔齐齐安慰云月,云月想起绿衣男子在扑腾间曾经抓过自己,感觉他会福大命大也就不怎么担心。
天黑时,老人张罗了一桌简单的膳食,那些菜肴不过是家常菜,但因菜里有肉,云月特别有胃口,众叔见云月没有一点嫌弃之意全都非常欣慰,他们一开始还怕云月吃惯相府的美食会看不起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菜肴,不过好在云月没有嫌弃还吃的津津有味,这对他们而言是最温柔的对待。
“啊——啊——”
正当几人有说有笑时隔壁邻居家里传来惨叫声,那个叫声撕心裂肺,云月扔下碗筷,眼神狠厉的冲过去。
“小姐不要过去。”百里叔叔等人齐齐拦住云月,死活不让云月管隔壁邻居的事。
“叔叔们让开!你们没听到惨叫声,有人叫的那么惨,你们怎么能袖手旁观。”云月被叔叔们的阻拦激怒,自从在淮弥域听到许多求助性的惨叫声后她对惨叫声非常敏感,那种尖细的声音她听得出是有多痛苦,他们全都听见但都让她不要管,这怎能让她不气愤。
叔叔们老脸一红,难为情的挤出解释,“小姐,人家是在生孩子,我们不能插手。”
“生孩子?”云月头一歪,额角滑下无数问号,她见叔叔们都非常不好意思,有些相信他们的话,但却十分不解,“真的在生孩子吗?但是为什么叫的那么痛苦?你们听听,她叫的很惨啊,肯定不是在生孩子,我去看看。”
云月听到声音越来越痛苦,心口闷着一股浊气,憋得她十分难受,她的概念里生孩子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宝宝的诞生也不会产生任何痛苦,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叫的这么痛苦是在生孩子,她挣脱开叔叔们的束缚,了疯似的冲进隔壁邻居家。
叔叔们全都不敢进去,他们这边又没有女人也不知道派谁进去带云月出来,门外的男人见叔叔们鬼鬼祟祟的在他们门口转悠,二话不说就上前扭打。
云月一进门就看到几个中年妇女忙得团团转,她们顾着自己的活没有现云月。
床上有个女人平躺屈腿,深呼吸,放声哭喊,她痛的撕心裂肺,嘴里一直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深呼吸……用力!用点力啊!”接生的女人焦急的大喊,其他女人拿着毛巾剪子守在一旁,时不时的让床上的女人用力。
云月看得眼都瞪直,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她看得出那个女人是在生孩子,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会那么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类生孩子会这么痛苦,叔叔说每个女人生孩子都这样,是都这么痛苦的意思吗?好可怕啊!
眼前的情景让云月十分震惊,那个女人的惨叫和痛苦在狠狠折磨她,就这么一个画面让毫无准备的云月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也因此彻底断了在人界生孩子的念头。
云月想上去帮忙却又怕帮倒忙,最后只好安静的待在原地看接生过程。
“哇哇——”
一道响亮的哭喊声划破压抑的氛围,云月伸长脖子张望,婴儿的身体却被妇女们挡住,她们剪断脐包好婴儿还没说什么,外面就冲进来一个粗矿的男人。
“男孩女孩?”男人看都没看床上的虚弱女人一眼,直接朝那群接生的女人问婴儿的性别。
男人的冷漠举动刺痛云月的眼帘,她的心凉了半截,黑曜的眸面泛起冰冷的涟漪,床上的女人很虚弱,她知道那是男人的妻子,但是她不明白男人的冷漠和无视,她的概念里夫妻就代表着挚爱,不存在这种冷漠。
她又现了人类的复杂之处,人类的夫妻未必相爱!
云月弹了弹手指,暗中给女人渡了元气,几个呼吸后女人气色好了很多,下体的疼痛消失,全身都感觉轻松,但她一开口问的也是孩子的性别。
她没有因为男人的冷漠而感到委屈,她似是习惯这种冷漠,她此时的激动是想看她的坚挺成果能不能换来不一样的待遇。
云月突然屏住呼吸,侧耳偷听,她也十分紧张。
接生的妇女面色有些难看,她们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回应,“是女儿。”
那对夫妇听到女儿脸色全黑,云月的心脏扑通一声,欣喜若狂的提着裙摆欢呼大叫。
“女儿!是女儿!”云月从角落冲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抱起被闲置一旁的婴儿,她开心的就像自己生的一样,她视如珍宝般贴着婴儿的面颊,极轻极轻的蹭了蹭,她笑的整个村庄都充斥着甜蜜的气息。
在外面苦寻无果的南宫叔叔突然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他领着其他叔叔们顺着那甜甜的香气搜寻。
百里叔叔他们听到云月的声音立即冲进房间,小小的房子一下子被人挤满。
叔叔站稳一看,全都傻眼,那对夫妇看都不想看那个婴儿,接生婆不敢出声恭贺,只有云月笑个不停,她抱着孩子温柔的说了很多别人听不懂的话,那一脸慈爱看得叔叔们都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谁生的孩子。
男人刚刚被叔叔们打了一顿,此时家里被占也不敢吭声,他越看那个女婴越不顺眼,当着众人的面骂了女人一顿,“白养你这婆娘,还说什么一定是儿子,结果竟然生了这赔钱的东西。”
“唰——”
云月听到刺耳的话,寒芒乍现,她眉梢一挺,寒着声音问道:“女儿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云月肩膀微颤,呼吸十分不稳,要不是她怀里有个脆弱的婴孩,估计她呼吸一重,就送那个男人一程。
她知道人类喜欢男子多一点,但她不知道他们会如此冷漠的对待女血脉,如今亲耳听见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女血脉说成是东西,她彻底的了解人类对女血脉的态度有多冷漠。
男人一脸厌烦,大声骂道:“关你什么事?这赔钱的东西我不稀罕,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什么活都干不了,还要花钱养,赔钱的东西。”
“夫君别生气,再生多一个,绝对是男孩,他们冲进来看热闹无非就是想要孩子,给他们就是,我再给夫君生一个,下一个一定是男孩。”女人抓着男人的手臂,卑微的讨好,听到是女儿后她全程都没有婴儿一眼,似乎这个女儿在她眼里也是赔钱的东西。
云月视线一转,眼底窜起凶猛的火苗却忍着怒气问女人,“你这么辛苦生的,就因为是女儿就不要?”
女人不耐烦的朝云月挥手,恼火的吼道:“不要,你那么开心我知道你想要,要就拿去,你们快走,别来打扰们。”
云月眼神一寒,浑身都在哆嗦,那些刺耳的话刺痛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就因为是女儿,他们当成东西一样说不要就不要,而她千求万求都求不到,他们在用另一种方式在折磨她,朝她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攻击。
霎时间,她对这种人类滋生了恨意,冲动的裁决正在吞噬她的理智,她的使命却不断提醒她不能冲动行事,他们只是不要他们的血脉,没有残害,没有虐待,没有构成恶行的行为,她不能处决。
但她可以没收他们不配拥有的东西。
云月用力呼吸,强行压下冲动的恨意,她伸出手,掌心对准那对不配为人父人母的夫妇,纤长的指用力一弯,隐藏在他们身上的神秘力量全数收回。
她冷冷的看着那个作践自己的女人,沉声道出天机,“辛翠丽,你想要良人,却在辛生间这里作践自己,你若要你女儿,会得到百万钱票,还能从打通的山洞出去,你若精心养育你的血脉,三年后你女儿会带你遇到疼爱你们母女到老的好男人,余生富裕,儿女齐全,子孙满堂,但你连自己的血脉都敢说不要就不要,你没有资格获良缘!你不要你女儿,没有百万钱票,出去也遇不到良人,你的余生都将跟着这个男人受苦,这是你自作自受!”
云月一口气说完女人的两种极端运程,众人听得一愣一愣,辛翠丽更是傻了眼,叔叔们头一歪,不约而同的有了相同的感慨,这架势怎么像小预,不过好像比小预厉害一点,还知道两种运程呢。
“切——百万钱票,异想天开。”男人嗤之以鼻,完全不信云月的话。
“那你们看看这是不是真的。”云月玉手一甩,甩出一张百万钱票,慢速在那对夫妇面前晃悠,辛生间看到百万钱票狂咽口水,他手一抖疯似的抢夺,百里叔叔一脚过去,他稳稳的贴在墙上。
辛翠丽看见想到不敢想的钱票,激动的哭出来,她滚下床,失声痛哭,跪求云月还她女儿,“我错了,还我女儿,我一时糊涂才说不要的,太痛了!对,我是痛糊涂才乱说的,你还给我,这是我的女儿,你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