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剑台瞬间骤变,他盯着窗外,下意识护在云月身前,低声喊道:“月儿,退后”。
刚刚还是天籁般低醇温雅嗓音,瞬间被突然迸的寒气弄得沙哑,温文尔雅的此时犹如罗刹化身,浑身弥漫着恐怖的气息。
云月站在赫连剑台身后,从容的看向窗外,眼角闪出几缕寒芒。
赫连剑台朝前打出掌风,沉声呵道:“来者何人!”
林间的一名灰袍老者,厚唇溢出萧杀的笑意,狠厉狭长的眸微眯,不屑的扫了一眼袭到眼前的掌风,他不紧不慢的抬手,粗厚食指,一曲,一直,指尖弹出一阵微不可见的指风。
指风脱脂而出,凌厉骇人,对上赫连剑台真气九重七阶的掌风,以绝对实力压制的优势将掌风冲破,并且朝赫连剑台照面袭去。
云月不紧不慢的抬手,一抹圆润指风,与灰袍老者的指风对接。
“咻——”
只闻得一阵轻微炸响,灰袍老者的指风被硬生生的改了渠道,原路打回,与他擦肩而过。
灰袍老者快速一闪,肩膀还是被余波震到,他按住肩膀匆匆围住时,气血突然翻涌,他下意识的看向赫连剑台,一脸不可思议。
“来者何人,出来!”云月心淡从容的走到窗台,曜瞳一凝,清脆圆润的声音染上寒霜。
“哈哈哈哈——好一个来着何人!”灰色流光在林间频闪,疾风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冷笑声,震彻整个书房。
眨眼间,灰袍老者站在最外面的树上,他狠剜云月,神情肃杀,厉声喝道:“想不到那日的女娃子竟然是你这个小魔女,赫连云月,你可还记得老夫?”
云月随意扫了一眼,脑海中闪过几个零碎片段,虽然记不起,但是这个灰袍老者她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她再三回想都没印象,只能如实回道:“不认识!”
灰袍老者脸色黑成锅底,狭长的眸子,杀意迸,神情分外骇人。
“你竟然敢说不认识!”灰袍老者狠声大喝,刺棱般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他大笑间,一股凌厉的势压,不着痕迹地朝外释放。
“哗啦——呼呼——”
气息裹着杀气,卷动凉风,哗哗作响,灰色衣角,被掀得猎猎翻舞。
赫连剑台下意识的出击,云月按住他的手腕将他护在身后,眉开眼笑道:“哥哥有难,该月儿来救,这人是来找月儿的,月儿来解决。”
赫连剑台想到云月是元气境界,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他眼角轻勾,抓着云月的衣摆笑道:“好,那月儿保护哥哥。”
“保护哥哥。”云月头轻点,视线一转,眸光渐变冰冷,她漫不经心的揉了揉手掌,冷声问道:“我该认识?”
灰袍老者一脸暗沉,眸光苍厉,嘴角频频挤出磨牙切齿的声。
“你当然该认识,在漠垠森林里,某处山峰上,你还敢说你不认识?”灰袍老者剜了云月几眼,语速特意放缓,重咬出几个重要地点提醒云月。
云月仔细琢磨那个地点,脑海微颤,些许记忆片段闪过,不过却是稍纵即逝,她捕捉不到具体位置。
“你找我有何指教?”云月跳过认不认识的问题,直奔主题,她虽不认识老者,但早已知来者不善,自然不用浪费太多时间。
“将你那天带走的那个挂袋交给老夫!”灰袍老者很满意云月的开门见山,粗厚的唇一抿,杀意四起的命令,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什么挂袋?”云月听闻挂袋,下意识的想起不久前在璃镜湖找回的装花瓶的挂袋,那天梦境里的刀光剑影再次浮现,云月瞳仁一凝,寒气瞬间迸。
灰袍老者嘴勾戏谑笑意,沉声问道:“什么挂袋你会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云月敷衍的回道。
“你!”灰袍老者一时语噎,心中顿生气结,粗厚老掌用力紧握,骨骼摩擦脆响,断断续续的响起。
“好,那就让老夫好好告诉你是什么挂袋,你好好看看,你敢说这个挂袋不在你这里?”灰袍老者强行冷静,他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注入气息,弹向云月。
云月心生警惕,用衣摆裹着手接下,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打开查看,她扫了一眼,微微动容,再抬眼时,不露声色的放在桌上,随口回道:“没见过这个挂袋。”
赫连剑台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他们有过节,好奇的看了纸张上的东西,扫动的视线很快锁定挂袋上的奇异符纹,他琢磨一会,脸色骤变。
这竟然是木家的东西!
赫连剑台听云月矢口否认,以为是灰袍老者找错人,没有急着问。
“小魔女,将挂袋还来,老夫饶你不死!”灰袍老者大声咆哮,丛林磅磅作响,流木极阵法内,他的掌风,气势,气息,毫无破坏力。
“东西不在我这,你要我怎么还?”云月一本正经的说谎,不想理会。
灰袍老者面沉如水,袖袍猛挥,冷声问道:“那在何处?”
云月摊摊手,敷衍道:“从哪里得来,自然是还哪里去。”
漫不经心的话,化作无数银针,狠刺灰袍老者的大脑,刺得脑袋头疼作痛,狭长的眸子布满了猩红。
“你竟敢把挂袋还回去!你——该死!该死的小魔女!”
竟然把挂袋还回去,他花了多长时间,损失多少人力财力才好不容易的得来的,赫连云月,该死!该死!
许是灰袍老者受到严重,开始难以组织语言,他的理智被怒气恨意侵蚀,即将消失殆尽。
“咔擦——”灰袍老者怒到目眦尽裂,狠狠咬牙,粗大的拳头,捏得关节咔咔作响,他身上的杀气沉重浓到让周围的空气凝固。
灰袍老者沉臂一挥,怒声咆哮,“赫连云月纳命来!”
“有本事就来拿。”云月悠闲的拨弄指甲,漫不经心的回敬。
“月儿小心!”赫连剑台被涌动的气息压的呼吸紊乱,他下意识的将云月护在身后,全身内息迸,散出凌厉气势,他刚散出一点气息,后面那些突然被压制,压得难以呼吸,真气九重的他被压制得无法运行内息。
这是绝对的实力压制,是元气!
“区区真气九重七阶。”灰袍老者瞥了一眼赫连剑台,嗤笑几声,“别不自量力,快把挂袋交出来!”
灰袍老者气息一散,压得赫连剑台温清的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
云月身形一闪,从容的接下灰袍老者的势压,淡秀的眉梢轻挑,冷冷回敬,“区区元气二重六阶,别不自量力,乖乖受死。”
凄寒的月下,她白衣蹁跹,绝世灵动的容颜,透着冰寒傲然。
灰袍老者听到云月念出自己的重阶,脸色骤黑,小魔女竟然看出我的功力!她莫非修炼到元气三重?不可能的,上次她明明才真气九重,不可能一下子到三重。
“该死!失策了!”灰袍老者面如死灰的看着寒气涌动的云月,恐惧,心慌,焦虑弥漫心头,他回神后,咬咬牙,识时务的撤退。
“别急着走,我们还没好好聊聊呢,你不要挂袋,我可是想要你的命。”云月轻扬白袖,扫出细微的指风,化为长绳,牢牢缠住灰袍老者,她随手一抽,灰袍老者转眼滚到她的脚跟。
“噔——”云月长腿高抬,重重的踩在灰袍老者的背上。
“噗——”灰袍老者被踩的气血翻涌,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迹,面对重压他没有恐惧,反而有些得意。
“小魔女!你可别不自量力,你敢伤了老夫,十恶门是不会放过你的,放开老夫!”灰袍老者狠啐一口,得意洋洋的威胁。
赫连剑台听到十恶门脸色骤沉,“你是十恶门的人?”
“没错!老夫能找来这里,其他人也可以,你们要是敢伤了老夫,你们绝对没有好日子过,识趣的就乖乖交还挂袋,放老夫回去,老夫还可以饶你们不死。”灰袍老者得意的威胁,完全不把云月放在眼里,毕竟她现在已经被逐出师门,他们也没有好什么好畏惧,而起他们还有一个很强的杀手锏,根本无需畏惧没有天山大师撑腰的小魔女。
赫连剑台想起某王的保证,按住云月的肩膀命令道:“月儿不要怕,十恶门迟早会被清理,趁现在杀了他,他是恶人!”
灰袍老者笑意骤失,拍地叫嚣,“放肆!和十恶门作对会有什么下场你们都清楚,别不自量力,老夫要是回不去,你们都会死的无葬身之地!”
“讨厌威胁。”云月呼吸加重,灰袍老者痛苦的抽了几下就晕厥过去。
黑曜瞳仁被寒霜浸染,渐变冰透,眸底的深渊寒潭渐渐浮起,刺骨寒意,随呼吸侧漏。
“恶人!”云月眸光一冷,纤掌用力内弯,浓厚的掌风,朝着灰袍老者的心口打去。
“咔——”
云月正欲压下,只闻得咔咔几声,她的关节像是被锁死,手掌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落下,她用尽全力将掌风朝灰袍老者压去,可她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
怎么回事?手怎么好像不听她使唤!
赫连剑台见云月迟迟不肯出掌,以为她又跟以前那样心慈手软,他神情一狠,厉声命令。
“月儿!快杀了他,他是十恶门的人,那些都是恶人,无需心慈,他若还活着,月儿以后都不会好过,快下手!”
赫连剑台温润的声音沙哑了几分,面沉如死水,十恶门的人作恶多端又逍遥法外,早该清理,这些都是死有余辜,下杀手也无需觉得罪孽深重。
“哥哥,我知道,我没打算放过他。”云月心急如焚的解释,她多次压下,手依旧不听使唤,掌风也全都涣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练习掌风的时候不会这样的,她明明控制的很好的!
云月一脸不解的看向赫连剑台,语气微颤的求助,“哥哥……我的手好像不受控制。”
她的手动不了,她能聚起掌风,就是打不出,每当要下手时,会突然停住,好像有人在控制她的手,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付要杀她的人,她从不心慈手软,在那个世界被那追杀到生无可恋,在这个世界绝不饶过那些杀她的人,即是他们要杀的人不是她而是赫连云月,她也不会放过,因为她早就是赫连云月!
赫连剑台见云月下不去手,回想起以前因心慈手软造成的种种心酸,他按住抽痛的心口,用力闭上眼睛,抬起颤抖的手。
“啪——”
一道重重的耳光,突然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