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静宁抿了抿嘴没说话，在昨天李岩的叙述中，荣静宁已经意识到这个案件的复杂性了，它牵扯到了凰觉KTV的幕后老板，而这个所谓的老板必然拥有着很强大的背景，才会让凰觉KTV的虐待案件至今才被曝光出来。
想到这里，荣静宁的脑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了江一航的身影。虽然荣静宁对江一航这个人还不太了解，但从陆朝谈的口中，她知道他的几个朋友身份都不简单，在商界更是混得风生水起。而作为他们之中的佼佼者，江一航的背景自然不容小觑。
荣静宁皱了皱眉头，又侧头看了一眼同样陷入沉思的陆显日，忍不住询问道：“对了，陆组长，昨天你跟踪了江一航，他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
陆显日摇了摇头，然后又招手让荣静宁跟他一起进入了办公室中。
偌大的办公室里，明亮的白炽灯光悬在头顶，将面对面而坐着的两个人的脸色照耀地更加惨白。
陆显日单手托着下巴，眼神先是无意识地看了看窗外，然后又落在了荣静宁的身上：“江一航为人特别精明，他很快就现了我在跟踪他，在一个路口他成功地把我甩掉了。对了，静宁，你昨天和李岩又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荣静宁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将昨天生的事情大概和陆显日讲述了一下。在说到老板的事情时，陆显日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李岩没有透露老板是谁？”
荣静宁摇了摇头：“与其说是他没有透露，倒不如说是李岩根本就不知道老板是谁。”
“看来老板藏得很深，不过，李岩也是个精明的人，他在凰觉做了这么多年，竟然连一点关于老板的消息都没有，说明这个老板很不简单。”
“是的。”荣静宁点了点头，末了，她又有些愧疚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抱歉，显日，是我没能保护好李岩，让这么关键的一个证人就这么死了。我当初还跟李岩说，警察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现在想起来，真是……”荣静宁说着便垂下了眼眸，她的眼中升腾起氤氲的雾气，仿佛下一秒就有晶莹的水珠将从那里慢慢地翻滚出来。
陆显日微微一声叹息，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荣静宁的身侧，背靠着桌子，面对着荣静宁，然后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静宁，你不要自责了，李岩的死并不是你能控制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出真相，为李岩讨回一个公道。”
荣静宁点了点头，接着两人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是陆显日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僵局：“明天一大早，我会派人立即调查出凰觉KTV天花板上的秘密，虽然李岩死了，但是他告诉我们的秘密却留下了，这对于我们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对了。”说到这里，荣静宁忽然抬头，有些犹豫地看着陆显日，“陆组长，李岩的尸体上有没有那个黑色的蝴蝶纹身？”
陆显日听到纹身，原本淡定从容的表情忽然变了变。他下意识地僵直了身体，侧身看着荣静宁：“没有。”
“陆组长，你……”荣静宁原本想说，从陆显日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对那个蝴蝶纹身很是在意，但话到嘴边，她的话又瞬间吞了下去。
陆显日是个极有正义感的警察，怎么可能知道纹身的秘密却要遮掩起来呢？况且李岩的身上并未现纹身，应该也可以证明纹身的事情和这次的杀人案件无关。
荣静宁思考了片刻，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
“静宁，你脸色不好，先回去休息吧。”陆显日忽然开口说道。
“那我们一起走吧。”荣静宁看着陆显日，伸手拿起了挂在椅子背后的外套。
陆显日却摇了摇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就不回去了。”说完，他便低着头，翻开凰觉案件的文档，继续查看起了相关资料来。
荣静宁看陆显日如此专注的样子，也不好打扰他，只能一个人先出了门。
时间还不算太晚，荣静宁一出办公室就被郭笑笑拉去吃夜宵。郭笑笑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吃起夜宵来也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甚至因为把辣椒酱当成了番茄酱，呛得自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慢点啊！”荣静宁一边拍着郭笑笑的背，一边无语地看着她。
“静宁啊！”郭笑笑一把拉住荣静宁的胳膊，表情有些惆怅起来，“你说李岩这个人，嘴是没个正经，但看着并不坏啊，怎么说死就死了？虽然我之前很讨厌他，也老是吐槽他，但是看着他就这样死了，我真的好不习惯。”
荣静宁一愣，原本有些释然的心情顿时又变得惆怅起来。是啊，她也很想知道，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忽然死了？而真正的恶人却依然在逍遥法外，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抱着面前的啤酒瓶拼命地灌着酒。到最后，两个人都喝得伶仃大醉，躺倒在了桌子上。
“静宁，我跟你说，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名警察。你看电视里，人民警察多酷啊，穿着帅气的警服，破案追凶，帅得不行！可是现在，当上警察的我却开始后悔了，这个职业看似很酷很帅，但是每天面对的都是赤裸裸的现实，这一不小心，心里就承受不能。呵呵，就看现在吧，我以前看到的死者都和我没关系，所以虽然觉得凶手残忍，也不至于这么难过，但是这个李岩和我接触了那么多次，我跟他应该也算是熟悉了吧？看着这么熟悉的人就这样惨死，真的受不了……”
荣静宁拍了拍郭笑笑的肩膀，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当警察。
不是因为看了电视剧觉得警察很帅，而是离开父亲庇佑的荣静宁和妈妈，每天总是要受尽各种人的欺负，因此，小小的荣静宁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警察保护自己的母亲。
曾经的诺言已经随风逝去，母亲也早已经与世长辞，现在的荣静宁，不再只是想保护妈妈的小女孩，还有更多的人等着她去保护。
因此，她不能脆弱，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