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飒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在急救室里急救了,守在急救室外的厉默衍远远地看到走过来的唐飒,箭步过去,在两个人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伸出长臂,将唐飒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明明才分开了不过一个来月,而且,在这过去的一个来月里,他们明明每天都有视频电话,可是,真正再见,真正再将唐飒拥进怀时的这一刻,厉默衍只觉得,两个人就仿佛分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低头,性感的薄唇,吻在唐飒的顶,两个人久久地相拥无语,仿佛这一刻,全世界,也就只有他和她了。
唐飒将侧脸紧紧地埋进厉默衍的颈窝里,大口地、用力地呼吸着他身上专有的好闻而清洌的味道,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如此的虚弱而无助,无助到,如果再和厉默衍分开,她连活下去的意志都会丧失了。
唐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一个男人如此的依恋,依恋到了骨髓里,他的一切,哪怕只是他的气息,她都想全部占有。
紧紧相拥的这一刻,滚烫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唐飒不想哭的,她真的不想哭的,她小时候很爱哭,那是因为有爸爸妈妈的宠爱,后来爸爸妈妈都离开了,她就慢慢变得不爱哭了,到最后,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哭了。
可是,今天,她却总是控制不住地让自己的泪水滑了下来。
唐飒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在厉默衍胸口,每一滴滚烫的泪水,都滴进了厉默衍的心湖里,泛起无数的涟漪。
“阿飒……”
厉默衍捧起唐飒的脸,略微粗砺的大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过她的眼角,为她拭着那里的泪水,低头,轻吻她的眉心。
唐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这一瞬,竟然难过的无法自抑,眼泪就像是拧开的水龙头般,怎么也止不住。
“阿衍,Lsa给孩子喝的奶粉里面加了毒品……”
厉默衍点头,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的儿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唐飒点头,努力扯了扯唇角,想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点,她知道,自己现在哭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疼不疼?”厉默衍的指腹,轻轻地落在唐飒脸上被Lsa踩出来的伤痕,“让医生先给你处理伤口,好吗?”
唐飒点头,伸手紧紧地抓住厉默衍的手臂,“你和孩子不要再离我。”
厉默衍笑了,低头去啄她略显苍白的唇瓣,“傻瓜!当然不会。”
……
唐飒不愿意离开急救室外,没办法,厉默衍只得让医生在急救室围了个屏风,然后就在急救室的外面给唐飒处理伤口。
这些年来,厉默衍经历无数生死,身上的枪伤和刀伤无数,可是,当看到唐飒身上的伤的时候,却是抑制不住的会心疼,会难受,好看的两条眉毛都拧了起来。
唐飒见不得厉默衍为自己心疼难受,不禁调侃道,“当初你开枪打伤了我,把我抓回蔷薇庄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一点点难受?”
厉默衍完全不顾在场的医生和护士,执起唐飒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一双深邃的眸子极其温柔地看着她,勾了勾唇角道,“如果早知道你会是我的老婆,在猎人训练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会拼命讨好你了。”
唐飒被他逗笑了,“那你现在开始拼命讨好我,也不算迟。”
厉默衍也笑了,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老婆大人。”
……
当唐飒身上的伤都处理好,还没有痊愈的右手也重新固定好后,急救室的大门,也被推开了,几名儿科专家走了出来。
“我儿子怎么样?”医生一出来,唐飒便迫不急待地箭步过去,满脸急切不安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对着唐飒和厉默衍笑了笑,恭敬地道,“孩子的身上,都是一些外伤,虽然失血有些过多,不过抢救急时,孩子并没有性命危险。不过……”
厉默衍伸手搂过唐飒,低头,眉目格外温柔深情地看她一眼,然后对着医生淡淡地吩咐道,“说吧。”
医生点头,继续道,“孩子在过去的一个月来,一直被喂食各种毒品,好在孩子身体底子不错,被喂食毒品的时间也不是太长,并没有对孩子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为了能尽可能减小这些毒品对孩子的伤害,我们要对孩子进行换血治疗,这个换血治疗,可能需要持续一年或者更久,直到孩子体内的毒品被全部清除为止。”
唐飒听了,深深地松了口气,只要孩子没事,能好好地活下来,再多的苦,她都会陪着孩子一起去承受。
厉默衍看了看怀里搂着的唐飒,正好,唐飒也抬起头来看他,两个人一个眼神的交汇,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对着医生淡淡颔,厉默衍应允道,“好,现在安排吧。”
“好的,厉先生。”
……
厉默衍搂着唐飒站在无菌换血室的窗外,隔着明净的玻璃窗,看着里面正在换血治疗的孩子。
虽然孩子的十个手指头和身上好多的地方都缠着纱布,而且,此刻孩子的身上还绑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可是孩子却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小手小脚在空中踢呀踢,挥呀挥的,那活泼可爱的样子,任凭谁也想像不出来,过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孩子受着的是一种怎样的非人的虐待。
唐飒看着消瘦的孩子,和孩子身上到处缠着的纱布,再次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眼泪,瞬间就要滑出眼眶。
厉默衍感觉到唐飒微微有些加重的呼吸,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道,“基因这么强大,不愧是我厉默衍的儿子。”
唐飒破涕一笑,嗔了厉默衍一眼,“儿子是我生的好不好?”
看着唐飒那重新变得明丽的笑容,厉默衍的心情,就像有三月的阳光洒了进去,那种惬意与温暖,无法言喻。
他扬唇一笑,改口道,“不愧是我们两个的儿子,强强联合,所有基因才会这么好。”
唐飒看着他,笑了起来,侧头,靠进他的怀里,整颗心,都被厉默衍和孩子填的满满的了。
……
F国京都的唐家大宅里,小溪一放学回来便脱了书包和外套,谁也不想理,一脸恹恹不乐地楼上走。
正在客厅里跟唐飒视频电话的老爷子看到小溪,立刻朝他招手,“小溪,过来,过来看看小弟-弟。”
——小弟-弟?
小溪停下脚步,看向老爷子,“什么小弟-弟?我没有弟弟。”
老爷子斜了小溪一眼,解释道,“你姑姑的儿子。”
小溪“哦~”了一声,并没有多大兴奋地朝老爷子走去。
老爷子看着视频画面里生命力顽强的小佑,笑得眉眼弯弯地道,“好小子,不愧是我们唐家的人,一看就有我们唐家的风范。”
“老司令,孩子姓厉,叫厉琪佑。”视频那头的厉默衍一手搂着唐飒,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很郑重其事地向老爷子道。
唐飒斜睨了某个男人一眼,“……”
“哼!”老爷子很是不爽地冷哼一声,嗤道,“没有我唐家的孙女,你得瑟个什么劲啦?”
厉默衍,“……”
唐飒看着厉默衍吃鳖的样子,强忍着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看到视频画面里一旁不吭声,闷闷不乐的小溪,唐飒不禁问道,“小溪,你怎么啦?”
小溪看着视频画面里唐飒和厉默衍幸福的一家三口,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弟-弟真幸福,有爸爸妈妈陪着!可是我妈妈已经三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我也联系不上她,你们说,她会不会又消失不要我了?”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胡思乱想了。”老爷子曲起食指敲了敲小溪的头,虎着脸道,“你叔叔不是和你妈妈在一起吗?现在不是你叔叔也联系不上嘛,你着什么急。”
“这么说,妈妈和叔叔一起出事了?”
老爷子又斜睨了小溪一眼,“你爸不是去非洲访问了嘛,能让他们出什么事。”
“是呀,小溪,你爸肯定不会让你妈妈出事的,你放心吧。”唐飒安抚孩子道。
一旁的厉默衍拧了拧眉,这几天,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孩子和唐飒身上了,倒是忽略了林子宜的事情。
但愿唐肃能保护好林子宜,别让她出什么意外。
“爸,您能不能打个电话问问阿肃,看看他有没有联系上阿峻,这都三四天没给家里消息了,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这时,佐玲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老爷子提起唐峻,哭丧着张脸赶紧问道。
老爷子掀眸淡淡瞟了她一眼,“如果真出事了,现在问能有什么用?有了消息,该告诉家里的时候,阿肃自然会说。”
佐玲一听老爷子这话,佐玲的眼里,立刻就涌起无数的怨恨来,愤愤地道,“这林子宜本事还真是大呀!也不知道这她跟我们阿峻说了些什么,让阿峻跟中了邪似的,竟然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她去了非洲!要是我们阿峻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
“你就怎么样?”佐玲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老爷子便冷冷地嗤道。
老爷子睐了佐玲一眼,挂断了和唐飒他们的视频电话,原本的和颜悦色,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老爷子身边的小溪更是冷着张小脸睨着佐玲,连吐她一脸口水的冲动都有了。
“爸,这林子宜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给阿肃生了个儿子嘛!这天底下的母鸡,哪有不会下蛋的!”一想到唐家的老老少少对林子宜的呵护和对她的无视,以前还只是唐肃和老爷子,现在,竟然还多了一个自己的儿子,佐玲心里的火气,就再也有些憋不住了,完全不看老爷子阴沉的脸色,继续口无遮拦地道,“论出生论家世,论人品论相貌,这京都里随随便便拎一个出来,都比林子宜强不知道多少倍,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子……”
“够了!”见佐玲越来越口无遮拦,老爷子怒了,冷呵一声,又怒斥道,“佐玲,看来我这庙里是容不下你这尊佛了,也不用等明天了,你现在就收拾收拾,滚出去吧!”
“爸……”老爷子的怒斥声,让佐玲被气糊涂了的大脑,立刻清醒了几分。
她一脸惊恐失色地望着老爷子,差点就跪下求饶道,“爸,我知道,我知道错了!我就担心阿峻,一时说错了话,我不是有心的,爸您别生气。”
小溪坐在沙上抖了抖腿,斜睨着佐玲冷哼了一声,“太爷爷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佐玲瞪小溪一眼,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小兔崽子,就是仗着老爷子的宠,每天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气死她了!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佐玲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了老爷子的面前,拽着老爷子的裤腿求饶道,“爸,我是有口无心的,以后,我会把林子宜当成自己的亲儿媳妇一样对待,您看在鼎年的份上,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老爷子睨了佐玲一眼,嗤了一声,冷冷地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阿肃可从来没有说过,你是他妈。”
“爸,这是怎么啦?”这时,唐鼎年下班回来,一进屋,看到的便正是佐玲跪在老爷子的面前求饶的一幕。
“鼎年,你快帮我求求爸,求爸别把我赶走。”佐玲回头,看着走进来的唐鼎年,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满脸委屈地道。
老爷子看到回来的唐鼎年,更加的恼火。
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能喜欢上佐玲这种女人,而且护着她二十几年。
所以,老爷子冷“哼”一声,拨开佐玲拽着自己裤腿的手,从沙上站了起来,沉着脸冷声道,“佐玲,你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别还跟二十几年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动不动就演戏给唐鼎年看,他是二十几年前就瞎了,可我老头子没瞎。”
话落,老爷子冷冷地斜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然后,伸手去牵小溪,脸色缓和下来道,“走,小溪,陪太爷爷书房下棋去。”
“好勒,太爷爷。”小溪将小手伸进老爷子的大掌里,跟着老爷子一起往楼上走去。
唐鼎年看着自己父亲和孙子离开的背影,紧拧起两条剑眉,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到了沙上。
刚才老爷子连命带姓叫他“唐鼎年”的时候,他便觉得浑身都难受了。
“鼎年,我就是让爸打个电话问问阿肃,有没有阿峻的消息。”等老爷子牵着小溪上了二楼,身影消失不见了之后,佐玲才从地板上起来,坐到唐鼎年的身边,去拉住他的手道,“然后不小心提了林子宜一句,没想到爸就生气了,还让我搬走。”
唐鼎年看了佐玲一眼,从她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脸色并不好看地道,“爸马上就要八十岁了,你何必动不动就要惹爸生气?我带你搬回来,原本是想趁着他老人家还在,尽尽做儿子的责任与义务,好好孝训他几年,你要是跟我的想法不同,就还是早点搬出去吧,免得给他老人的身子家气出什么毛病来。”
“鼎年……”
佐玲像是吃了死苍蝇般地看着唐鼎年,这二十多年来,就算唐家的人再不喜欢自己,可是唐鼎年却是一直维护着自己的,也就是因为有唐鼎年的维护,所以,她才能在唐家站稳脚跟。
“鼎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故意想要惹爸生气的。”说着,佐玲的眼泪便哗啦啦地开始往下掉,又拉着唐鼎年的手,声泪俱下地道,“我真的只是太担心阿峻了,阿峻是我生的,有哪个当妈的不担心自己的儿子,要是阿峻这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够了!”
唐鼎年烦了,这么多年,佐玲都没有得到唐家其他人的认可,还总是动不动就惹怒了老爷子,唐鼎年真的觉得烦了,就算当初再喜欢佐玲,被佐玲折腾了这么多年,他的那份喜欢,也早就被消磨殆尽了。
所以,他抽了自己的手,也霍地从沙里站了起来,拧着眉头沉着脸看着佐玲道,“你要是要想再在这个家里好好的呆下去,想大家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改改你的性格,不该说的憋死也不要说,不该做的,打死也不要去做。”
话落,唐鼎年也再没理会佐玲,抬腿便往二楼走了。
佐玲坐在沙上,看着唐鼎年大步往楼上去的身影,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唐鼎年吃错药了吗?
……
非洲,莫西族原始部落里,林子宜已经婚睡了两天两夜了,在这去的两天两夜里,林子宜几乎就像死去的睡美人一样,呼吸和心跳,微略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也就在这过去的两天两夜里,所有她被封锁的记忆,像电影倒带一样,一幕幕,全部在她的大脑里回放。
从她小时候开始记事,被小朋友嘲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到她十八岁前的那晚,被唐肃强压在身上;从被沐云帆背叛,到爱上唐肃,再到在章台殿的宴会大厅里,唐肃当着所有内阁大臣和家属的面,宣布要娶她为妻;从她知道叶素素就是她的母亲,到厉默衍出事,然后她开枪打伤了唐肃,决然离开,唐肃开出追她,出了车祸;从她绝望地回到叶素素身边,到她去求叶素素,放过唐肃,放过唐家的人,然后感觉到有东西渐渐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失。
那是她的孩子!她和唐肃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林子宜的眼角,有泪水,跟溪流般,汩汩而出。
忽然间,林子宜睁开眼睛,然后,抬手,去摸眼角的泪。
眼泪,还是烫的,就如同唐肃和她的孩子,才刚刚从她的身体里流失一般,她甚至是在上一秒,还在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悄悄地溜走了。
那么悄无声息,在她还没来得及去知道,没来得及想要去呵护的时候,那个生命,就已经溜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忽地,她的记忆,又跳回到她昏睡的前一秒,是唐峻不顾一切地朝她冲过来,肩膀被刺穿的一幕……
看着头顶的茅草屋顶,林子宜再也顾不得伤心难过,翻身便从一张由茅草铺成的小床上下来,大步往外冲去。
只是,她才一推开门,就被两个莫西族男子给拦住了,然后有另外一个莫西男子看了她一眼,大叫着跑开,像是去报信了一样。
“我的朋友在哪里?你们把我的朋友怎么样了?”林子宜大叫着想要出去,无奈她身上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推不动拦着她的两个莫西族男子。
那两个莫西族男子也叫着把林子宜往茅草屋里推,只不过,谁都听不懂谁在说什么。
林子宜浑身软,莫西族男子一用力,便轻易地将她一把推到了地上,还好地上都是茅草,林子宜没有摔到。
因为担心唐峻他们几个人,林子宜什么也顾不得,立刻又爬起来,想要去找唐峻他们,可是,不管她怎么样,那两个莫西族男子就是不让她离开。
推搡挣扎了十几分钟之后,林子宜看到莫西族的领和巫师走了过来,他们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巫师对着领点了点头,紧接着,领又吩咐了身边的人几句,然后,转身便走了。
“喂,领,巫师,你们把我朋友怎么样了?我请求你们带我去见见我的朋友。”林子宜大叫着,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人理会她,她又被推进了茅草屋里,然后,门被从外面拉上。
屋子是由树枝和茅草搭建的,既然不能从门走出去,林子宜便只能把茅草屋挖开出去了,不过,她才开始动手,那两个莫西族的男子便冲了进来,把她给反手扣住,让她动弹不得了。
林子宜咬牙,哪怕使出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也动弹不了半分。
没办法,她只得先休息一会儿,再想其它办法。
不到半个小时,林子宜听到外面响起了号角声,应该是用动物的犀角吹响的,然后,不等她挣扎,两个莫西族的男子便押着她往外走。
跟他们来到部落时的那天一样,当林子宜被带出去的时候,在一片空旷的空地里,已经聚集了好几百莫西族的老老少少,林子宜的视线,快速地在众人里逡巡,很快就找到了纪敏和白佳的身影,还有乔治也好好的,就是没有看到唐峻。
唐峻不会是出事了吧?!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林子宜摇头,再努力寻找着,才现,唐峻居然躺在纪敏他们三个人的身后,脸色,苍白的跟一张纸一样,样子,几乎奄奄一息。
只是一眼,林子宜便红了眼眶。
纪敏白佳看到了被押过来的林子宜,立刻就想要冲过去,却被人拦住。
“林小姐,您怎么样啦?”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纪敏不安地问道。
林子宜拼命地忍住眼泪,摇了摇头,“我没事!唐峻他怎么样了?”
纪敏眉头一拧,待林子宜走近些后,才回答道,“唐二少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这些莫西人不愿意给他治疗,也不愿意放我们离开,现在他的伤口已经感染……”
——失血过多,伤口感染!
林子宜心里不禁一个寒噤,如果再得不到及时治疗的话,唐峻会没命的。
“乔治,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我们?”
乔治已经后悔死了,为了赚林子宜他们几个钱,差点把命都给搭上了。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展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一定不会陪林子宜他们来这里。
“他们说,你惹怒了他们的神灵,还吸了他们大巫师的血,让他们的大巫师丧失了所有的神力,所以,必须把你身上的血放干给大巫师喝,让他恢复神力,然后再取出你全部的内脏,祭祀他们被你惹怒的神灵。”乔治没好气地说道。
“好,你告诉他们,我留下任他们处置,让他们先把你们几个放走。”
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根本无法和外界取得任何的联系,而唐峻的伤势,根本不能再拖延下去,所以,林子宜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群莫西人放唐峻他们离开,她相信,以纪敏的聪明,一定会很快找人来救她的。
乔治点头,如实把林子宜的话翻译给领和大巫师听。
可是,领和大巫师根本就不听乔治的,而是直接下令,将林子宜绑到一根竖着的圆木柱子上。
“你放他们走,否则我就咬舌自尽,绝对不会让你们在我活着的时候放干我的血,取出我的内脏。”林子宜大叫着威胁道。
乔治只想赶紧离开,所以,林子宜的话,他立刻便照着翻译给部落领和大巫师听。
谁知道,领和巫师一听,不是答应林子宜放人,而是直接让人拿了块木头塞进了林子宜的嘴巴里,将她的嘴给堵住了,防止她自尽。
这一刻,林子宜不能说话,也反抗不得,还要被人放干血,取出五脏六腑来祭祀神灵,她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嗯……”“嗯……”
可是,不到最后一刻,林子宜不想放弃,所以,继续拼命地挣扎着,反抗着。
“你们不能伤害她,要是伤害了她,你们整个部落都会遭殃的。”纪敏他们被饿了两天两夜,想反抗都没有力气了,而且,莫西人绑着他们的双手,根本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所以,纪敏只得大叫着道,“只要你们放了她,不要伤害她,你们想要多少粮食,想要多少的牛羊家禽,我们都可以给你们。”
纪敏说,乔治翻译,可是,所有的莫西人都跟石头般,对纪敏的话,完全听不到,依旧我行我素地将林子宜绑到了圆柱子上,紧接着,有人拿出锋利的刀,有人牢牢地控制着林子宜的右手,然后,大巫师一声令下,在林子宜完全完全不敢相信的惊慌的目光下,锋利而冰凉的刀刃,落在她的手腕上,隔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不,不要,你们住手,不能伤害她,你们不能伤害她!”
“你们这群野蛮人,不要动林小姐!伤害了她,你们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一定会的!”
纪敏和白佳挣扎着大叫,可是,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刺目的鲜血,顺着林子宜手腕上那道被深深地割开的口子,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有莫西人拿了器皿,接住那些不断从林子宜的身体里涌出来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