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府每年都会在八月十五这日举行一次庆典。也是王府内各院间(也就是各个妃子之间)一年一次相聚的宴会。据说这是先皇在世时定下的规矩。要求每一位皇子,在立了正妃之后,每年都须筹备一次这样的庆典,日期就定在中秋月圆夜。
真是个有些奇怪的规矩不是?
但是没有哪一位皇子敢违逆先皇的旨意。即使在他驾崩之后,这个规矩仍旧遵从并延续了下来。
三年前,当“燕婉”嫁进凌王府之后,便有了第一次这样的宴会。
这个庆典,堪称凌王府内一年之中最隆重的一个宴会,自然各方面也要求极高,面面俱到。而对于这种类似于“家宴”的宴会,自是需要一位“女主人”来打点大大小小所有的一切。
毕竟是皇家的庆典,饶是家宴,也是不能与寻常人家相比的。
从打扫,布置,再到采购,整理,还有各种各样的菜色,宴会上的歌乐舞姬,每一位妃子的喜好……必须面面都要周全。当然,最重要的,是凌王。
凌王喜爱吃的,宴会上必须全都要有。而且还是由最好的食材,最好的厨子烹制而成。
本来这些事,都应该由“燕婉”这个正妃来做。但是三年前第一次举行时,莫名其妙的,最终主导这件事的人成了德妃。而后的两年,分别是娴妃和良妃。
风清晚不是不知道她们在背后做了什么猫腻,只是她根本未放在心上,亦无心争这些。记得当时凌王在第一次的宴会上还在她的身边说道:“爱妃不介意这家宴由德妃代替你吧?”
而当时她是这么说的。“王爷言重了,既是家宴,何来‘代替’之说。”然后,她转向一边颊上正洋溢着一丝得意的德妃,平淡的口吻恰到好处的给出赞许。“德妃把这次家宴举办的有声有色,丰姿多彩,真是有劳姐姐了。”
而今年,风清晚在心底猜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由淑妃主持宴会才是。
而偏偏,意外来了。
她就是那个意外。
那晚凌王说的那句话,风清晚只当是玩笑,并未放在心上。她对这种事,敬谢不敏。几乎是避之唯恐不及。何况,宴会那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是在第二日,刘总管来到了婉苑,并把账册和所有需要的物品清单,一一呈放在她的面前,让她知道凌王并不是说笑的。
毫无意外的,她也在刘总管的眼内看到一丝阴沉。
风清晚无声的弯唇,眸中却是冰冷如冬。
虽然她不知道凌王为何突然这样决定,但是她还是接下了那些清单和账册。低掩的眸中微闪一抹晶亮。
于是,风清晚这两日便成了来王府这三年中最忙的两天。
刘显根本是有意刁难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给她。一概不问。
风清晚按捺下情绪,不显出一丝一毫的不快,以着一贯柔顺温良的外表,淡淡的处理宴会上所有的事宜。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他最后留在王府的日子!
月圆之夜,她非取了他的性命不可!
时间非常紧迫,两天的时间,风清晚几乎忙得不可开交,这两天也幸好凌王并没有再来烦她,否侧她还要分心对付他。
寂静的夜,风清晚在忙完了所有的事务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沐浴过后,她独自来到了庭院内,抬眸望着天上的月。
月光柔软,清风拂面。
明日便是十五。
当他走进婉苑的大门时,看到的便是她抬眸的那一瞬间。
风清晚只着了一件月牙白的单衣。而那平日里总是梳成髻的黑,此刻也只是温顺的披散在肩背,没有任何的坠饰。那黑如瀑布般的秀,让他不自觉的想到指尖滑过后的柔软顺滑。
凌王的眸光暗了暗,那道白色的清影,融进这柔和的月光中,宛若是月下仙子,只是那双仰望天空的星眸中,多了一丝清冷孤寂的落寞。
那孤单纤弱的身影,深深震撼了他一下。心底的某处,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何时多了一丝疼惜的柔软。
风清晚正巧此时微微转身看向他,眸中清明如镜,望着他渐渐走近的身影,依旧淡淡的行礼,“王爷。”
“爱妃真是好闲情。”凌王淡淡的说一声,不知是褒是贬,也不知是妒还是羡。
风清晚无声的望他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走近她的身边,他才闻到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淡然的清香沁入鼻端。凌王微微扬起薄唇,道:“爱妃刚刚沐浴?”
“是。”风清晚微微蹙了一下黛眉。经他这一说,她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衣着打扮。一点也不似平日时端庄温婉的凌王妃。
心中微微有一丝不快,她这个样子,怎能让他见到?
虽然之前他也在婉苑内留宿,但是风清晚都是穿着保守的褥衣,而且是加厚的。就连头也是简单的梳个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连一个头饰都没有。
凌王更加靠近她一些,鼻尖几乎要触到了她莹白细滑的颈项。一道醇厚低沉的嗓音,在风清晚的耳边蓦然响起。“好香!”
风清晚暗怒,微微退开一些,却仍旧挥散不去他愈加靠近的身影。一丝柔软的喘气声吹拂在她小巧的耳垂边,引来一阵轻颤。
“爱妃是用的什么花瓣沐浴的呢?”
“妾身未用任何花瓣沐浴。”风清晚已暗暗咬牙,忍耐。
“哦?那就是爱妃自然的体香了?”凌王微微轻笑,俊挺的身影罩在她娇小的身影之上。
风清晚的眉不自知的蹙的更紧,更久。
他为何靠的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