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寝居内,只有一张宽大的楠木绣花床,水红色的幔帐袅绕;一张简易的梳妆台,铜镜中反衬着此刻风清晚素净平凡的容颜;一座两开的软榻,中间有一张四方小桌,上面摆设一套茶具,旁边摆放着一套围棋。简单的陈设,一目了然。若不是这屋子里处处显现出精雕细琢的贵气,乍看之下,好像不似一位王妃的宫寝一般!
静默了片刻,凌王的身形丝毫未动,风清晚亦是无声无言,只是清亮的眸,越来越暗。
“罢了,本王今日累了,先行回墨阁了。”凌王忽然转身欲走,提也未提搜查之事。俊逸的脸上果真略显出一丝疲倦。
“王爷不搜了么?”风清晚温声问道,眉目低掩。
“不搜了。本王相信爱妃。”凌王说道,深黑的眸,盯视着她低垂的螓,灼灼闪光。
他竟说相信她?!
风清晚无声的扯出一记冷笑。他们之间,何曾有如此深厚的信任基础?菱唇扬起一抹绝美的弧度,却是冰讽冷嘲。
“王爷说相信妾身,却不见得每个人都像王爷这样明智!妾身恳请王爷还是仔细的搜一遍,以宽慰人心。”风清晚说的不温不火,明亮的眸抬起,一片冰清。
凌王一听此言,薄唇勾起一抹俊美的弯弧,说道:“本王说没有,谁敢不信?”
风清晚心底不屑的冷哼。一双淡然的眸,只是看了看屋外,意思已十分明显——不信的人就在屋外。
凌王自是懂了她的意思。薄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俊挺的身影微微前倾,盯着她一脸的平静,墨眸深处闪着一抹促狭。“爱妃难道不怕本王当真查出了什么么?”
“妾身问心无愧。”风清晚只淡淡的道,秀眉却微微皱起。这人靠她这么近作甚?
凌王站在风清晚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一双锐利的黑眸,紧紧盯住她面上的所有的细微变化。
深谙的眸底,凌光一闪而过。
“那本王就来搜搜这里里外外!”凌王沉声说完,大手一挥,那楠木床上叠好的锦被,便被这一记暗含强劲内力的掌风掀开。
“咚”!
锦被沉闷的落在地面上。
风清晚眸光一沉,静静的默然不动。
凌王的双眸依旧定定的望着风清晚,两人面对面,在彼此的眼中皆可看到自己的身影。
偌大的屋内,静寂无声,仿若凝结着一层浓重的冰。
凌王的眸光越来越暗,直到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一脸青黑,阴晴不定。而风清晚,却依旧一脸的平淡,声色如常。
正在此时,寝居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启禀王爷,找到了!”一张略显亢奋的沉音传入。
凌王和风清晚闻言,心中皆是一惊。两人无声的对望一眼,一人惊惑,一人错愕。
不约而同的来到寝居外面,只见一名侍卫手中拿着一个紫色缎布,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而在一边等候的淑妃,在见到那个包裹之后,立刻惊跳的弹开,尖声道:“天啊!那不是我平日里包裹饰的紫缎么?”
“打开。”凌王沉声说道,一双暗黑的眸子,阴沉的盯着风清晚的平静的脸。
风清晚黛眉倒竖!淡然的眸底闪过一抹冷峭。
凌王那一眼,足以说明他根本不信她!可笑的是,就在刚才他还在信誓旦旦的说相信?
若是那包裹里的东西真的是淑妃的,那她今天这个“黑锅”可是背定了!
侍卫闻言,手中的包裹放在屋内中间的圆桌上。紫色的缎布刹时一软,里面包裹的东西立即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风清晚脸色如常,清冷的眸底,却愈加冰寒。
“呀?这可不就是我先前丢失的那些饰么?”淑妃的一声尖叫,宣告了众人心底早已猜到的答案。
眼前的圆桌上,一包金银珠宝静静的躺在紫色的缎布中,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凌王面色铁青,幽深的眸底,阴测测的闪过寒光,瞪着那此时镇定依旧的风清晚。
“爱妃可有话说?”
“妾身无话可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说再多又有何用?
淑妃丢失的饰在她的婉苑找到,这是事实。也是事情的全部。
即使她现在说破嘴,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清白,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不对呀,为何王爷送我的那块稀世古玉没有了呢?”淑妃本是在清点那包裹里的数量,忽然说道。
凌王立刻狠狠的冷瞪一眼风清晚,以眼神无声的问着。“那玉在哪?”
风清晚同样回以眼神,一脸无畏的淡漠。“不知道。”
“王爷,姐姐她……”淑妃偎向一边的凌王,神情极为悲伤,却是对着一边的风清晚,抽噎的轻声泣道:“姐姐为何要把王爷送与我的那块玉留下来呢?若是姐姐喜欢,告之泠雪一声,泠雪自是不会与姐姐争的。”
风清晚心底一沉,眸光暗生一股杀气!这出戏淑妃演的可真精彩!
凌王伸手轻揽过淑妃的肩,眸光却是落在风清晚的身上。“爱妃,难道还真要本王亲自动手么?”
“妾身不知王爷何意?”风清晚心底早已怒气腾腾,这般拙劣的伎俩,她岂会放在眼里。
想嫁祸于她,那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玉呢?”凌王慢声问道,沉下的嗓音,温和低沉,却如刀般锋芒凌厉!
“妾身不知。”风清晚态度恭敬,谦和的回道。
“王爷,姐姐怕是喜欢那玉,不如就算了吧。原先妾身还担心那玉遭贼子洗劫,如今知道在姐姐这,妾身也放心了。”淑妃在旁边这一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淑妃的眼底,得意之色尽显。
“来人!”凌王忽然冲门外喊道。
“在!”门外的侍卫齐声回道。
“从今日开始,婉妃娘娘不得离开婉苑半步!你们就负责看守在婉苑,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本王唯你们是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