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厚林没有回答她而是顺着落下的话语问:“我可以到灶屋里去自己打水吗?”她立刻领秦厚林到灶屋里操起个脸盆,手脚麻利的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擦了擦脸盆,倒了,从灶锅里又舀了一瓢热水,端到秦厚林面前望着他说:“你到房里去看看,都干干净净呢。”秦厚林受不了她期待的目光决定住下了。
“谁呀?”一个女人低沉的声音从板壁后面传了出来。
“娘,一位路过的客人。”她高声答道,又对秦厚林说:“我娘病了,躺在床上,有年把了。”
秦厚林接过她递来的热毛巾,她进房里去了。听见她们低声在说话。秦厚林擦了擦脸觉得清醒些了。
是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梦。支教的生活已经离自己渐行渐远了,而码头镇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秦厚林从一个凤凰山来到了另一个自己还没有去过的凤凰上。他相信自己早晚会踏上寒雪凤家的凤凰山!因为他们都叫凤凰山,那里有他生命中要遇到的人。就像自己遇到黄土地上的人们一样,这就是命。
黄土地送来了春天里槐花的芳香,二水寺里开满了槐花。秦厚林在槐花下怀念着生命的记忆与流逝,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平静,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流着、淌着,犹如时光里的太阳静悄悄的照在黄土地上,照在二水寺;照在凤凰山上,照在长江上……生命无声无息的流动着跟着阳光的脚步走了一年又一年,一生又一生。
武功城静静的躺在黄土地上,只有她的山腰上装点着一片片古朴而沧桑的柏树林。千年的柏树林在黄土地上散着千年的古香,将自己的身影埋没在千年的历史长河中。
柏树林中传来了绿野书院朗朗的读书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
柏树林里绿野书院若隐若现,那边是一片青灰色的青砖大瓦房。这青砖大瓦房一晃已经经历了自己的千年轮回。一砖一瓦上都刻下了横渠先生声声入耳的教诲。寒雪凤指着夜色中的绿野书院坚定的对秦厚林说:“厚林哥,那不是清北大学吗?咦?我什么时候在那里读书了?”
秦厚林附和着寒雪凤的声音说:“那不是清北大学,那是横渠先生讲学的绿野书院。不过千年后也许这里会变成清北大学!那年我俩都在清北大学上的学你忘了吗?”
绿野书院中的青砖大瓦房一字排开,房前屋后是一排排青绿色的核桃树。古朴典雅的风格中先生们长袍短褂的行走在绿野书院谈经论道。他们论道的声音从那有门无框,有窗无棂的窗户里和着昏黄的灯光跳动在窗户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