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偃王嘿然一声,继续道:“寡人自被姬满暗算,已被困住这冈鼎秘境十年之久,且这冈鼎似有吞噬血肉之能,若不是今日吸了你们二人的些许精血,恐怕寡人早就魂飞魄散了。”
小乙皱眉道:“君上,当真的找不到办法出去吗?”
徐偃王黯然道:“九鼎乃是上古禹帝一统九州后,取太古火铜掺杂九州灵气铸成,虽是死物,却比天地任何一物都具生气。后来商亡周立,九鼎落在了宗周王室手中,经鬼才姜尚注入五方运气,练成了九曲连环之阵,生生不息,周而复始。若是有人被困阵中,先会被九鼎的顶沛灵气隔绝天地,空有满身真气而用不出,其二又被九曲连环所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小乙听了心生凉意,想到这辈子都要被困在此,血肉要被这冈鼎吞噬,化为枯骨,一时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清池。
幽姬哼了一声,冷笑道:“我看未必,即是阵法,必有阵眼,只要寻到阵眼,就能找到出路。”说着往来时的岩洞中去了,似并没有兴趣听这徐偃王说道。
徐偃王哈哈怪笑,捉狭道:“瑶乙,你这位朋友和你关系不简单啊!”
小乙脸上微微一红,转移话题道:“君上,我还是先将你救下来吧,不然我※▽,↙仰的脖子都酸啦。”和徐偃王相谈良久,小乙现这位名震九州的东夷之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高在上。反而有些为老不尊,喜欢逗弄人。因此心中稍松,竟也敢和徐偃王开起玩笑。
徐偃王洒然道:“寡人肉身已毁,若想在无真气的情况之下挣脱玄金铁链,唯有将你作为寄体,让寡人的元神种入你的丹田之中。”
小乙大喜道:“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君上元神寄体呢?”
徐偃王沉声道:“若是寻常环境之中,寡人的元神远远强于你,自然可以瞬间寄于你的肉身,但身在隔绝天地的冈鼎秘境,你我二人同处一线,只要你稍加排斥,咱们两个人的元神立马冲撞,甚至可能灰飞烟灭,所以你现在必须放松精神,主动感悟寡人的神识,如此才能让寡人寄体成功。”
小乙心中微微一凛,想不到元神寄体竟如此凶险,但臣为君死,天经地义,何况自己又只是一个小奴隶,能够和天神般的徐偃王同生共死,那是何其有幸。
心中登时升起万丈豪情,恭声道:“君上,请吧。”说罢,仰高举双手,感悟徐偃王的神识。
徐偃王重瞳紧盯在小乙身上,瞳孔渐渐收缩,叹道:“小子,果然有些气魄。”稍一停顿,颤声啸道:“凝神聚意,寡人来也。”
话音未落,一道金色气体从徐偃王骸骨中电窜而起,急速盘旋,猛然结成一个七彩缤纷的光球,仔细分辨,竟如一个人的面孔。
突然,七彩光球从穹顶奔雷般的撞入小乙的眉心,沿着血脉一路破入丹田之中,双耳轰然一响,意识登时模糊,仿佛自己被千钧之力陡然撞击,元神在驱壳内震动不已,险些就要逸散而出。
过了半晌,小乙神识方转清醒,又惊又喜道:“君上,你进来了吗?”
你这经脉忒从小腹中传来徐偃王的声音,道:“瑶乙,也细小,寡人在里面局促的紧哪!”
小乙脸上微红,愧疚道:“不好意思,君上,我天资愚钝,所以在武学上堪称千年难遇的蠢材,曾经耗费一年时间也不懂练气入门之法,后来蒙得恩师贯气打通奇经八脉,但还是不能更进一步。”
徐偃王嗯了一声,又惊异道:“不对不对,你这奇经八脉殊无半点生气,竟不似肉生的呢,反而有一股与九鼎相似的灵气?”
小乙翻起长衫,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并无异状。心道:“莫非是自己身上的玄火之毒又犯了?”当下将自己如何在羽山参战被困空谷,自己又中了玄火之毒的事如实道来。
徐偃王安静听完,问道:“楚伯熊挚乃我结拜兄长,两国更是同盟之国,这十年之间究竟生了何事,让两国陷入战火之中?”
小乙微微一愣,奇道:“君上难道不知十年之前便是楚贼偷袭伐周大军的吗?”顿了一下,转怒道:“十年之后,楚贼更是可恶,乘着咱东夷元气大伤兵江东,占我河山。大都督彭祖也战死羽山,而今我和纪家公子带领着两万残军躲在泗水屿上,谋求东山再起。”
徐偃王哈哈长笑,悲凉道:“十年之前,寡人亲率东夷大军与宗周血战月余,正值两军僵持时,寡人义兄楚伯熊挚约他去苍梧城商谈战事,我当即答应,连夜御风前往。不料我途经泗水之滨时,被周穆王暗算困于这“冈”鼎秘境之中,十年以来寡人穷遍各种方法,始终不得出去,还自盼望寡人义兄能够相救,没想到,竟是被他暗算,好,好,真好。”
小乙怒道:“楚贼这一石二鸟之计,当真巧妙,害了君上,又嫁祸宗周,真他娘的虚伪恶心。”饶是小乙木讷呆板,此时知道事实真相,也忍不住骂出脏字。
徐偃王道:“方今天下,宗周衰弱,哪路诸侯不想逐鹿中原,定鼎天下呢,怪只怪寡人太过相信别人,才招致今日之祸;只是他日九泉之下,寡人有何面目面对东夷族神。”声转低婉,英雄嗟叹。
小乙咬牙大声道:“君上,如今我徐国还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眼下泗水屿还有两万大军,只要君上带领我等,我相信徐国必定会重现光辉。”他本不是伶牙俐齿之人,眼见徐偃王心情失落,憋了半天,方才想起这么一段劝慰的话。只是话虽简短,倒也豪气干云。
徐偃王一愣,大笑道:“好小子,说的好!想不到我纵横天下数十载,今日到没有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气魄。”
小乙大咧咧笑道:“我们去看看妖女吧,看看她究竟有没有找到方法出去。”徐偃王道:“也好,你这位朋友身份尊贵,兴许真能找到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