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上,边迟冷酷狞笑,眼瞅着就要将一张封印着血尸的道符打出。
吴凉见他笑得是那般阴森且不怀好意,就知道对付正憋着坏要放大招,也赶紧将自己带着的最强力道符找出。
可是,因为身中剧毒的原因,吴凉抽出道符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不知两三倍,这种速度,自然远不及边迟的手脚。而就在他只能眼睁睁看对方将道符激活的时候,狙击枪响了。
狙击枪的枪声不同于普通步枪,它的枪声是那样的清脆、悦耳。
但这枪声在边迟听来,却如敲响的丧钟,悠远,悠长,但足以致命。
阴阳师对外界的感应要比平常人敏锐太多。
在方艺涵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边迟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机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令他全身寒毛直竖。于是,本来打算放出血尸把吴凉干掉的边迟恐慌地扑向了船舷,向着碧色的河水里扑去。
边迟的反应太敏锐了!
但他再快,也快不过方艺涵开出的这一枪。
尽管因为边迟做出了闪避,这一枪没能取走他的性命,但在瞬息之间,划空而来的狙击弹还是取走了他一条手臂。
边迟的左臂,被一瞬间打成了四散的肉末。
血肉横飞,碎肉渣子混着殷红的鲜血,将白色的船体染红了一大片,飞溅的肉渣也将站在一旁的何平喷了个满脸花。
何平被这一枪给吓得彻底懵了。方艺涵打出的这一枪距离他是如此之近,只消在偏上那么一分半分,那打爆的可就不是边迟的手臂,而是他的脑袋了。
饶是何平以前也没少犯下大案血案,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居然离死亡如此之近,也由不得他不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大心脏。
何平懵了,但吴凉与边迟没有。
左臂被打成碎末,无法言尽的痛苦令边迟大吼了起来。在大吼过后,边迟却以更快的速度扎进的水中,向着河底深深潜去。
不过眨眼间,随着河面一圈血沫渐渐散开,船上、岸上的人就再也见不着边迟的踪影。
在边迟借水逃遁的同时,吴凉也激活了手中的道符,一道由金光组成的貔貅法印从道符里透体而出,朝着何平脑门重重砸去。
金光耀目,何平被吴凉放出的金印惊醒,来不及做出应对,吓得转身就跑。
可是,何平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在他转身逃跑的时候,法印就已砸到,直接地,重重地,粗暴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吴凉放出的金色法印不是实体,对人不会造成物理上的伤害。但那些瞬间透过金印钻进何平脑袋的金光,却足以将他震得脑仁一疼,眼歪口斜地昏死过去。
“不许动!船上的人都听着,举起手来!”
在吴凉倾力一击放倒何平的时候,两架直升机也将特战队员给投放了下来。
边迟逃遁、何平昏迷,何郑也被打得不成人样。剩余几个暴徒枪手眼见领跑的跑,伤的伤,也都没了继续抵抗的斗志。
在特战队员的威吓声中,这些人纷纷丢开了武器,抱头缩到了一起。
几名身手矫健的特战队员冲进驾驶舱,将舵手控制之后,也解救了被绑在船舱里的丁芸颖与何秀娟。
何秀娟揉着被绑得疼的手腕,还呆呆地沉浸在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惊心动魄中。
丁芸颖却已不管不顾,冲出船舱就要去拥抱吴凉。
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述丁芸颖现在的心情,大起大落之后,她现在只想抱着自己信任的人大哭一场。
面对丁大美女的投怀送抱,一张帅脸已经肿得跟个非洲胖子似的吴凉却大声喝止了她:“停,别过来!离我远点!”
扑向吴凉的丁芸颖顿时错愕。
大声吼过之后,吴凉也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粗暴,又补充解释道:“我现在全身都是伤口,还带着毒,你可别被我传染了。”
惊愕的丁芸颖一听,想起吴凉是因为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酸楚,反倒更加义无反顾地向吴凉过扑去了。
一路马不停蹄的追击,加上现在身上的伤情,耗尽精力的吴凉实在是没力气再做闪躲了。他便任由自己被丁芸颖抱住,同时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一丝丝宠溺地想到:看来一会儿回去要多配几颗解毒丸了。
想法是好的,但吴凉显然是低估了边迟放出的血箭毒素。
就在他准备轻轻推开丁芸颖时,吴凉的心脏突然猛地一抽,“哇”地吐了一大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毒素,还是侵入了吴凉的心脉!
……
明海市第五医院,住院部。
夜幕深沉,当吴凉从昏迷中醒来时,耳畔能听到的只有监护仪出的轻微滴滴声。
吴凉坐起身子,看着洁白的床单,不由苦笑:又进医院了。
作为一名医术精湛的阴阳师,被人送进医院真算不上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吴凉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又摸了摸脸,现身上的肿块已经消了,那些被血箭撕裂开的伤口都绑上了细细的绷带。身体里的余毒被清理的很干净,吴凉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知道这次自己不仅欠了方艺涵一个人情,还欠了她一条命。
“你醒了?”病房门被打开,似乎十几年如一日,永远带着一副冷傲冰霜表情的方艺涵走了进来。
“是啊。多谢你仗义出手,不仅救了丁芸颖,也救了我。”
“先别忙谢,替你驱毒不是我,是的唐元前辈。”方艺涵拉开椅子,在病床前坐下。
“原来是唐元老先生救了我。”吴凉恍然,“不过,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
其实想来也是,方艺涵中尸毒的时候还是吴凉给解得毒。若是说,明海元墟分部有人能清理吴凉今天中的血毒,那上次方艺涵出事的时候,周庸也不需要急吼吼地请吴凉帮忙了。
“你真要谢我?那你干脆加入元墟吧,正好我们最近也很缺人手。只要你加入元墟,你欠我的就算一笔勾销了。”方艺涵见吴凉不停地道谢,莫名有些恼了,说道。
“呃……能不能换个条件。别的我都能答应你。”吴凉狂汗,暗想:怎么一个个都想拉我进元墟。上次是周庸,这次是方艺涵。难道现在的元墟连新人都招不到了吗?
“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方艺涵没好气道,即使翻白眼都那般冷冰冰酷劲儿十足。
“咳咳,要不,先不说这个了。那些匪徒都逮着了吗?”吴凉干笑说。
“除了跳船逃跑的头目,剩下的活的都抓到的。不过他们都是外围喽啰,问不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那个我在下水道打晕的阴阳学徒呢?还有船上的逮到的另外两人,他们交代了什么没?比如为什么要绑架丁芸颖?还有,丁芸颖她现在没事吧?有没有被身上的血毒感染?”
“放心吧,你那小情人没事,死不了。”方艺涵心中很是不爽。
当着一个美女的面儿一个劲地打听另一个美女的消息,吴凉这种二缺行为,真的很欠打啊。
吴凉被方艺涵噎了句,顿时不敢再问了。
方艺涵稍微顿了顿,平复语气,又说:“至于抓回来的那三人,不等我去审问,就都死了。其中一个是服毒,另外两个是心蛊作,被人咒死的。还有之前在刘炳锡家抓到的那个也死了,死因也是心蛊作。”
“心蛊作?看来血鹜派用来控制成员的方法还是老一套啊。”吴凉一怔,语气说不出是嘲弄还是无奈,道,“人都死了?那岂不是说一无所获?”
“收获还是有一点的。通过调查,我们查出了这四人的身份,他们都是元墟通缉多年的C级逃犯,也都是血鹜派的阴阳学徒。另外,在废弃工厂服毒自杀的那个叫赵三,也被查到了案底,和前四个不同,他是血鹜派的阴阳师。”
“四名阴阳师学徒加上一名死去的阴阳师和一名伤残逃离的头目。直觉告诉我,那个被打断胳膊逃走的人也是一名阴阳师,而且实力很强。”吴凉摸着下巴道,“血鹜派纠集这么多人到明海,又是绑架又是意图胁迫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事情,光靠猜想是想不明白的。”方艺涵说,“你现在能自由行动吗?周庸已经从巴渝省赶回,他带来了一些有关血鹜派的消息,你跟去听听,或许会有所收获。”
“行动无碍,只是一时没法和人动手了。”吴凉说,“你跟他约在几点?”
“凌晨,具体时间没定。他坐的动车十二点后才会抵达明海。”方艺涵回答。
随后又与吴凉聊了两句,因为还有事情,方艺涵便先行离开,临走时说会在十二点后来接他与周庸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