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喜啊......”心水哽咽。
“小姐......“厚喜可劲的擦着自己滚落出来的眼泪,泣不成声。
心水苦笑牵动唇角,抬手撕掉门上金黄的封条。
泪落如滚水。
一次次折磨自己的场景清清楚楚的浮现在眼前,她是如何惊慌失措的抱住萧梧忆的腿,如何卑微的祈求原谅,如何将那锋利的长剑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胸口。
还有,那金光闪闪的药丸,她张口服下,却终究没能放在口中。
萧梧忆,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知道他喜欢下棋,纵然再不喜欢,也还是点着烛灯看到深夜;她学着煮茶,只因为他下棋的时候总是喜欢喝杯茶;她大多是时候都冷冷的不怎么说话,却选择相信他。
只换来他口中那句,一个贪心自私卑贱的傻子。
她果然是个傻子,一傻就傻了那么多年。
比那么多年,还要多那么多年。
她怎么那么有勇气,撑过那许多年缺衣少食又备受煎熬的曾经。自从到了芜院,她总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可那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八年。
她守着一个苏府嫡女的名声,怀着渴望嫁给他的心情,过了八年。
然后,笑着看自己的自作多情,笑着听那句贪心自私卑贱的傻子,笑着想要忘记那伤人的过去。
她的不幸,是从那个咬痕开始的。
咬痕的始作俑者,正是陌然。
五岁那年的一次意外,让她对陌然春心萌动,在她心中留下了他的身影,萧索的、孤寂的、强大的、不畏一切的身影。
“区区几十个死士,也想杀我?”
他受了很多伤,流了很多血,却丝毫都不害怕。
他咬了她,她的心,莫名跳得很快。
呵,心水弯起唇角来勉强一笑,他还是小孩子就那么喜欢深蓝色,喜欢挂着自己的骨笛,笑起来冷冷清清桀骜不驯。
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呢。
心水仰天长笑,泪流不止。
可笑的从来不是人,而是命运。
再一次遇见的人,是七皇子萧梧忆。他和陌然是双生子,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只是一个冷清肃杀,一个浅笑如玉。而她,却偏偏将萧梧忆当做了陌然。
所以难过,所以生气。
记忆中的初初相见的那个人,武功高强,话从嘴缝中出来。有事冲着我来,别误伤了旁人。
而她第二次见的那个人,分明是不会武功的。从他慌乱中接住自己的样子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是当时她不知道。
终究是她,错爱一场。错把萧梧忆当成了陌然。
她爱上的,本该是那个,在她身上,留下咬痕的人,才对。
“小姐,小姐。”厚喜见直挺挺的坐倒的心水,慌乱中把手垫在地上,将将的扶助了她。
几队官兵列队而来,整齐有素的停在客栈的门口,将客栈里里外外封了个水泄不通。
领头的侍卫一挥手,一行十人小队不容分说的上了客栈二楼。
“好大的胆子,皇上的黄金封令你们也敢撕!”
那人威武森严,厉声一喝犹如当头一棒,狠狠的敲在厚喜头上。
“这位官爷息怒,我家主子只是一不小心失手,并没有什么为非作歹的心思。”她赶忙解释。
官爷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奄奄一息,只道:“来人,将她们压入慎刑司!”
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心水只能任人拖着压倒慎刑司。
“皇上的封条也敢接,明摆着是和朝廷过不去。”客栈的店家一边拍着袖子惋惜,一边心中暗喜终于有人将那晦气的封条撕了。
自从去年死了个人,被封了封条,上京城的人就基本上不怎么住他的店了,只有那些个地方过来的不知情的人,劳累了见别处的店都满了,才住到他这来。
店家趴到桌前算起账来,昨日右手第二间的方子明明有人住,却怎么连个账面都没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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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蹊跷。
身边总有个声音吵得要命,小姐小姐的,一声又一声。
心水好不容易睁开眼。
厚喜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奴婢...奴婢还以为......”
心水苍白的脸露出淡淡一笑:“我命硬的很,鬼门关我都走过一遭了,连鬼都不愿意收我,你怕什么。”
提审的官员来的很是时候,指着心水扬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又何必问着么多?”心水不屑一笑。
“大...大胆!”许是被心水的冷冷的气势震了震,提审的官员竟口吃了一下,随即现了自己的失态,咳嗽了几声又道:“好大的胆子,死了皇上的黄金封条,还敢羞辱本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心水摇头。
见她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提审官拍拍手,两个拿着杀威棒的侍卫立在旁边,将杀威棒举的高高的。
“你老实交代,为什么撕掉皇上的黄金封条?”
心水拍拍手道:“小女只是见那封条金黄金黄的,实在是好看的很,于是想要掀起来看看。”
“放肆,那黄金封条可是你想看就看的吗...”提审官改口道:“想撕就撕的吗?”
心水上前一步道:“俗话说的好,不知者无罪。我们久居乡下,偶尔才来上京城一次,怎么会知道这黄金封条的事情。”
“嗯...”提审官捋着胡子,觉得言之有理,但皇上那变总要有个交代,毕竟这是有关皇上龙威的大事,不坐点什么也难堵悠悠之口。
心水觉察,先声夺人道:“当今皇上仁慈理政,一向宽厚,想必不会对并不知情的人计较这么多的。”
“说的好,说的好。”门口一人拍着巴掌走进来。
一众官员侍卫齐齐下跪道:“太子。”
坏了,心水暗叫不好。那一日接下青鸢的任务送信件的时候,萧国的大皇子可是见过她的。
痞痞一笑,萧国太子抬起她的下巴,逼她对上他的视线,料峭的桃花眼瞬间明媚又妩媚。
“我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