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踏风而来,深蓝色的稠衫四下飞舞,嗜血的骨鞭旋转缠绕飞来的乱箭,箭打在骨鞭上泛着明晃晃的光,幽冷,阴森。
城墙上,屋脊顶,花圃从中,放箭的黑影齐齐一愣,忘记手上的动作。
浓烟起,五毒俱出,硝烟一片。
三丈长的巨蟒迎头而立,深长的蛇信子收缩自如,怒喝一声,俯身便压倒厚重的城墙,横尸遍野。
冷清冷眼冷冷的声音悲怆:“害心水者,一个不留。”
控蛊有丝,丝中无线,丝中无情。
陌然俯身抱起她:“心水,我们走。”
五脏六腑早就被乱箭刺穿,心水笑着掉出大颗大颗的泪滴:“陌然,我不走...我还不能走......”
通红的双眼染上深蓝的幽光,一挥手,几丈外的蟒蛇扭头便来,绕着心水盘城一团,舌头狠厉高昂的扬起,蛇信一吐,毒液飞溅。
清冷的风吹散陌然的,嗜血鲜红的骨笛料峭而出,只是随意吹了个调子,数不清的毒虫蜂拥而至,啃噬一具具尸体。
陌然回身:“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一颗泪滚落,张开的口呢喃一片,如鲠在喉。啜泣了半响才能声:“镜夜他,不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受伤到如此,仍然执迷不悟,陌然怒火熊熊,燃烧到了极点,抬眼便看见那颗滚落的泪珠,嗜血猩红的眸子回归清明,冰冷的说道:“等我。”
胯侧一星血色,融入到漫天夜色之中。
心水再度哽咽。
大殿中饮酒,赏灯观景的大臣们,在沙霸的带领下,快步而来。
陌然动手,怎会有一个活口?这些人分明是事先就已经之情,现情况不对,才匆匆而来。
远处便听见咯嘣嘎吱的声音幽幽森森,浓浓的血腥味扑鼻,沙霸身后的武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群臣后背一紧。
“什么...什么东西!”一人眼尖现高高矗立的毒蛇。
舌头左右一晃,剧毒的毒液四溅。
走的近的几人,被眼前的场景吓的昏了过去。
“退下。”沙霸厉声道。
上千的侍卫尸体四分五裂,一群毒虫趴在尸体上啃噬,骨头也不剩分毫。
料峭的风流早已不在,沙霸侧身,方天画戟抬手而来,不偏不倚正往巨蟒的七寸之处。
巨蟒护着心水便不能动,张开血盆大口喝了一声,躲也不躲,任由那方天画戟次过来。
心水也是一惊。
蛇的七寸,正是蛇的死穴,它动也不动......挣扎着想要赶走它,可它却缠的更紧了。
方天画戟刺过来,心水哽咽,闭上了眼。
‘碰’的一声,像是重重的铁器交织,方天画戟飞出几丈远。
声响震天,心水睁眼,才看见这条巨蟒身上厚重的玄铁铠甲。
沙霸失神,眼神瞟到她,乱箭截断,浑身没有一处完好,他手臂一松,踉踉跄跄站定。
有人颤抖来报:“将军,不好了!”
沙霸凝神,故作镇定:“慌什么!”
侍卫跪地:“他们...他们打进来了......”
一位武将打断他:“胡说!所有的布局,阵法都已经齐齐换掉,他们怎么可能攻进来!”
侍卫到:“千...千真万确......此刻怕是已经到了宫门前了......”
凝重的脸色不在,沙霸风流一笑:“原来如此,有人竟根据外围布防猜测出了所有的走动和布局,一旦观察我方士兵的走位,就能断定我方士兵的布局和阵法。”
武将浑身一颤:“这不可能...有近五百种布局和阵法,他们怎么会一眼判断出?”
“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沙霸重拾方天画戟:“守好宫门,不能让他们踏入一步。”
武将机敏:“伤我燕国士兵千人,这些毒虫怎么处置?”
“乱箭射死?”有人附和。
遍体鳞伤的身体在沙霸眼前一晃,方天画戟重重一击:“守好宫门,休要让我再说二遍。”
沙将军的话容不得别人质疑,一干人马扬尘而去,誓死守卫宫门,以求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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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阳真人坐下最小的弟子,心水?”沙霸转身,自嘲的一笑:“我一直疑惑,为什么调查不出来你的身份,原来你的身份已经被抹去了。”
想到此事要是传开,会对陌然不利,心水哑声道:“我不是。”
沙霸怅然道:“天下修习毒蛊之术唯有嵩阳,嵩阳中有挥手便杀死千万侍卫的,唯有陌然。毒虫缠身却丝毫不露恐惧的女子,唯有嵩阳真人的唯一的女弟子,心水。”
心水哑口无言。
“心水,你那颗剔透的真心,可愿意给我?”
太过真挚,心水反而愧疚:“燕国可能灭国。”
沙霸扬眉道:“你不必觉得愧疚。嵩阳真人要助天下一统,东夷,狄国,萧国,和我南国早晚都是要针锋相对,拼个你死我活。我早就知道有人会暗中查探南国的兵力部署,也早早的准备,没想到东夷棋高一招,看穿了我的想法,破了我的布局和阵法。”叹气道:“是我技不如人罢了。”
大将风姿,在于将大局看的通透,看破失利的原因,并不为自己的失利找借口,知道什么是可以挽回的,能守住的拼命守住,能反扑的不留余地。
而现在,对南国而言,死守宫中,伺机反扑,实在是最好的良策。
“你倒是看的通透。”陌然骨鞭散开,满身是血的女子扑倒在地上。
“公主?”沙霸吃惊的看了地上的女子,他分明已经安排她藏的十分隐秘。
梦音拾起地上的箭头,往胸口刺去。
陌然还未出手,沙霸已经拦下:“公主这是何必?”
“国破...”梦音死寂一笑:“家亡...我还哪有脸活在这世上......”
沙霸晃着梦音,安慰道:“公主,振作些,南国也不一定会灭。”
“城门已经告破,东夷万千敌军破门而入,你以为本公主不知道?”梦音嚣张一笑,颇有初见时的风度,大大咧咧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