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听见旁边的马车中传出肃杀的女音,凌厉果断,是冲着苏蓓翠去的。
于她有何关系?苏蓓翠的生死......她不在乎。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你心心爱爱的男子,拿着长长的剑,刺向你的胸口,你会是什么感觉?
她本来还在迷糊,提起她的手刚劲有力,丝毫没有任何温度。而那双手,偏偏是曾赠与她雪色狐裘的手,偏偏是......“苏沁月!我究竟是看错了你,你为何要对苏蓓翠出手?她胸口中的剑那么深,亏你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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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好愤怒好愤怒,怒气冲天,似乎她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一般。他好像变了些,好像对她凶了些......“梧忆......萧梧忆......”苏沁月摇摇头,她没有,她真的没有......“没有?那为何你的素帕,会落在苏蓓翠的身旁!”他眉头皱着,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剑还是离她又进了几分。
“梧忆......我没有......”她想辩解,她辩解。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冷冰冰的话语,冷冰冰的唇角,冷冰冰的音色,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梧忆,你......“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闭嘴!”明明做了,却还不承认,他最讨厌虚伪至极的女人!不仅如此,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令他恶心!想当初,他也曾对她青烟相加,没想到只是个容不下别人毒妇而已!这样的人,不配唤他的名讳。
“梧忆......”她看着拂袖将要离开的背影,跌跌撞撞的爬下床,来不及站起,只是抱住了萧梧忆的裤脚。
她坚定的抬头看向他:“我没有......”他至少也应该相信她一次,一次,一次就好。以后,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生的,这次,是她大意了。
萧梧忆感到可笑而又厌恶,可笑和厌恶的,都是她的样子。他好不留情的甩腿,似乎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缠上他了一般。若不是看在她曾经救过他一次的份上,这次本不该饶过她的。
苏沁月死死的攥住他的腿,不住的摇头,坚定的神情颤动的动摇:“为何?为何不会信我?”哪怕一次,一次就好。以前他对她那么多好,现在为何一丝丝好都不愿施舍给她?
“事实本就如此,滚开!”做了便做了,承认了便是。他一次次的给她机会,她竟然越的不要脸了。
“梧忆......梧忆啊......你不是说过会娶我的吗?你不是年年来信......”说过要娶她的吗?她不住的摇头,不住的摇头。
“你若是想要,多娶一个也无所谓。”他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她究竟有多肤浅,心心念念着的,只是皇子妃的名号罢了。他真是错看她了。
“无所谓......于你而言,我究竟是什么?”苏沁月长长的出口气,只觉得麻木不仁,万籁俱静。
“呵,一个贪心、恶毒又卑贱的傻子罢了!”
苏沁月的手垂下了,只觉得一片空白,空白一片。她的手,刚好触到了萧梧忆手中的剑。
心都麻木了,手竟然还是会疼的。她攥住锋利的剑尖,一寸一寸的扎向自己的胸口。满目疮痍的手,贯穿的胸膛,喷涌的血流如注。那一刻,她没有泪,没有恨,没有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同样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的爱意,连一丝的怜悯都没有。她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个贪心、恶毒又卑贱的傻子,仅此而已。
她的爱也好,恨也罢,只有她一个人开始,也只有她一个人承担的,烟消云散的结局。
她不知道苏蓓翠的伤口有多深,她刺的很深很深。他不信她,她更不想欠他什么,管他是误会也好,真心也罢。她要跟他两不相欠,两不相欠。再也不要,纠缠了。再也不要......“你......”
够了,够了,再也不要听见他的声音了。
“萧梧忆,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挣扎着最后一口气,苏沁月挤出一丝笑意,垂下了眸子。
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有些难过,可是他,从未错过不是吗?那素色的手帕,她可不是日日都戴着?如此一来,倒也省的他动手了。他拔出长剑,锋利的刀刃,带动着苏沁月的胸腔,她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睁开了眼,又慢慢的合上了。
是不是有颗药......她一直没有吃......以前,她不想吃,也觉得不会吃......现在,她想吃......她一定要吃......血,还真是红呢......红了的,太红了,黑了的,太硬了......可为什么都不停下呢?血流如注,黑的是结了的痂,红的是不断喷涌出的新鲜血液。
她拔下头顶的簪子,喜儿做给她的嫁礼,她将那粒药放在簪子里。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想起那粒药丸的,她以为她永远也不会需要那粒药丸的。
许多的事情,都有万一。她想起娘亲说的话,女孩子学好武功就行了,不用在修习什么医术,练好武功,保护好自己永远不要受伤就好。可是,她不仅受伤了,还是无解之伤。
她以为再也不会碰的药丸,她最终还是要服下的。时间的事情,不单单是自己的心愿,还有天命。天命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她根本无力反抗。光挣扎,就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
她,怕是要死了吧......她和他的记忆,在尘世就了结了吧,她不要在记得什么,什么也不要记得。
黑色的药丸,蓦然闪现出血红的光芒,她喃喃道,萧梧忆......光芒直抵她的胸口,她最终没能喂到自己的嘴里,眼睁睁的看着那粒药丸掉到自己的胸口的,一片血红之中,慢慢的融进了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