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的路行的极为顺畅,虽然偶有石子颠簸些,但并无大碍。
一路上,丫鬟小厮三三两两的聚着,说到些什么。
叽叽喳喳的人声,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吵闹和厌烦,凭添了几分热闹。她不刻意去看,也不刻意去想,更不在意周围人议论些什么,只将注意放在满园通起的春色和热闹着的景致,心情愈的好了起来。
苏府是更加气派了,鎏金的牌匾像是昭示着什么一般熠熠生辉。
春色正好,春意无边。
三两只喜鹊驻在翠绿色的嫩柳上,相互依偎,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不欢快。路边的花紧紧扎扎的开着,红的、粉的、蓝的、紫的,好不动人。
谁家的夫人,牵着不足膝的小姑娘,嘟嘟翘起的唇角,粉嫩粉嫩的脸颊,肉顿肉顿的步子,时不时看着扑闪扑闪的流蝶,眼神透着好奇和懵懂。
真可爱呀,她好想捏一捏那滚圆滚圆的脸颊,搓一把咯嘣咯嘣翘着的羊角辫。
“小姐?可莫要在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了...”小姐,难道你没有看见人家娘亲紧吧紧吧的盯着你看吗?
“对呀对呀。”
厚喜长叹一口气。
“小姐,上马车吧。”
“嗯~”她依依不舍的看着,被紧紧抱在夫人怀里的肉团子,慢吞吞的踩着脚凳,好容易上了马车。
“小姐,我们去哪里?”
“牛老铁的铁匠铺子。”
“小姐,你好容易出来逛逛,去那偏的地方作甚?”
牛老铁的铺子,在京城偏西的行子里,来回一趟,约摸要一个时辰。
“自然是想铁老咯!”
“他胡子拉碴,又粗糙的很,有什么好想的?”
胡子拉碴?嗯,挺对的。粗糙的很?嗯,不错不错。铁老的手的确不光滑,小时候,每次去铁老那,他都会用手摸她的脸,满是茧子和裂纹的手,触到她的皮肤,她觉得......
怎么形容呢?其实,并不难受,是一种躺在麦草堆里的感觉,反而有些让人想念的紧。
他打铁,她坐在一旁看着,滚滚的火光,烧的她脸颊烫烫的。
“好~嘞~”
末了的时候,他猛地一锤子打在铁上,橘黄色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精壮的背脊大片大片的淌着汗,他却笑盈盈的,着实令她钦佩的紧。
马车行的轻快,一路上厚喜叽叽喳喳,这家姑娘怎的啦,那家公子怎地啦,苏沁月时不时捧腹大笑。
半个时辰不到,她们就到了牛老铁的铺子前。
可巧的是,老铁竟和她夫人外出踏青去了。
幸好铁老的门生是个相熟的,见了苏沁月,眼泪哗哗的寒暄了几句。末了,苏沁月将牛皮纸包住的信封给了他,并嘱咐他仔细的交给牛老铁。
这铁老也真是的!哪日出去踏青不好,偏偏今日去了!她本来还想同那粗糙的汉子探讨下细节的地方,看来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不过铁老的手艺,倒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她现下有些年龄了,身子也嗖嗖嗖的长开了些,原先的那些玄铁兵器,虽然亮堂的紧,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合手了。
她还想打上一件可以将腿固定住的器具,图纸是画出来了,只是繁杂的很,也不知道铁老能不能打出来。
只依稀记得,铁老醉酒微醺时说的话:“这世上,只有你小月儿想不到的,没有我刘老铁打不出的!”
如此狂人,倒也名至实归。凡是接下的活,没有一个人不交口称赞的。兵器的事情,倒是有了着落。了却一桩心事后,她和喜儿谢过了门生。又坐上马车,欢天喜地的朝着京城最热闹的街上去了。
“小姐......”
琵琶声,柔情而迤逦,七分的情意绵绵,三分女儿娇软妩媚,从不远处传了出来。
大白天的,绿林里为何会有如此缠绵的琵琶声。苏沁月将车帘拉开一条缝,厚喜也侧过头看着。
琵琶声像是感受到了回应,愈的娇柔了。
左右看了看,并未见弹奏的女子。苏沁月有些疑惑。
“小姐,看......”厚喜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梢。
一个约摸二八年华的少女,背靠在树梢上坐着。苏沁月揣测,她在苏府呆了六年,难不成时下流行起坐在树梢上弹琵琶了?
遂叫马夫行的慢些,远远的看着弹琵琶的女子,到底是何方人物,究竟想做什么?
想着,琴音生丝丝变化,感觉一道寒气,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射向她。
竟有杀她的心思?为何?她黑了脸。
“小姐,小心!”厚喜感受到寒意有些晚,恐怕小姐躲不过,她转过身,抱住了小姐。
“啪,啪,啪。”说时迟,那时快,有什么东西堪堪接住了那道凌厉的寒气,随即掉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苏姑娘竟然修习的蛊术,恕小女子有眼无珠。”
古书?什么古书?她才没有看过什么古书,她的武艺,是那大红头赤百鬼教的,哪需看什么书?
“既然苏姑娘修习蛊术,那是与我绝配了。”
额,苏沁月扶额。好像不知道是哪位美女,前不久还想置她于死地,这会子,竟然又要与她联合了。
“为何?”
“姑娘有何不明白的?小女修习媚术,苏姑娘修习蛊术,媚蛊二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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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只是不满名榜榜为何会是断了腿的,现下见了,觉得妙极了,更觉得,敬佩的很。
习蛊之女,仿佛是个不可言说的存在。蛊术需极高的天分。至今,她所知道活着的蛊师,只有嵩阳老者。不过据说,许些年前,他一直搜集未曾满月的男孩,不知道是否寻得合适的人选。
她原是不顺眼,想要杀了她。现下见了女蛊师,只是觉得惺惺相惜起来,毕竟,修习媚术,也是极苦的。
媚古?媚骨?奥~媚蛊!苏沁月恍然大悟。她想起来师傅曾在讲奇门异术的时候提起过。只是不知这位清纯中带着妖艳,妩媚中带着冷清的女子,究竟是哪只眼睛看见她修习蛊术了?
她好像大声的强调一遍,她才没修习那种邪恶的毒术呢。但考虑到今日出门并未带兵器,再看看晕倒在一旁的喜儿,马夫也是一手执着鞭子,不曾放下的愉悦飘然姿态,咬咬牙闭上了嘴。
罢了罢了,蛊术就蛊术吧,先打了这个女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