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
战鼓声雷动。城下的人从刚开始的象征性试探变为了大举进攻。
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从上面看如同一只又一只的蚂蚁。
李嗣业稳坐在城头的将台上,从他现在表现的状态来看,他的脸色明显比昨日还更苍白得多。
但他却依旧井然有序的号着从一百步外的朝天开弓到云梯靠上城头的放滚木。城头上的人,无论是士兵还是旅行者此刻都化成这座战争机器里的每一个齿轮的轮齿,协调的转动着。
血腥味,遮天蔽日的箭雨,火油燃起的黑烟,人命在这种地方得到了它应有的绽放。
遍地的猩红。
城头上的一个老头子往城下又扔了跟滚木下去后,他坐了下来,躲在了女墙的后面。
随手用自己的衣袖抹了抹自己嘴角上刚刚呕吐出来的残渣,往嘴里灌口烈酒。
不适应。放眼望去,全是死人。而且还是千奇百怪的死法。
他看了眼边上的又一名旅客被莫名射出来的一箭爆了头,一头栽倒在他的脚边。
城墙上的尸体不少,城墙下的死人更多。
白云飞站在大帐外,他冷漠的看着那些如落雨般不停掉下来的尸体,上面的砸死下面的,火盆檑木如死神般带走一个又一个生命,更有的甚至登上城池头便就又被人一盾拍了下去。
这才是沙场。
任由身边那扎了满脑袋辫子的家伙面露心痛之色他依旧没有要鸣金收兵的意思。
“**师。”
猎赞拱手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身唐人打扮的年轻人,他表现得很恭敬,因为他是就连赞普都要尊敬的苯教**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代表着吐蕃大多数贵族的利益,就算他的头人赞普的儿子也必须听他的。
“此战已胜。”
白云飞说道,一条又一条人命在他面前死去,可他眼神中的某道莫名的光却越的明亮了。
他手里并没有拿着一般法师会拿的金属长杖,反而握着一柄普通长剑,一柄从外相看起来可以直接从街边铁匠铺里随便都能买得到长剑。
城头上的人死的愈的多了。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现,死的大多的都是被李嗣业强行拉来的旅行者。
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在一点一点的撤退,宛若升入空中的烟,一下城头便就消失不见了。
到最后,甚至出了一些厉害点的旅客一个人守几个口子的现象。
猎赞疑惑地看着自己派出去送死的先锋队一点一点的攀上自己目之所及的那片城楼上,有些太容易了。和以前相比,唐军的赫赫凶威他至今难以忘怀。
“报,猎赞大人,敌军西墙失守。”
他看着自己边上的**师,他像是没有听见耳边的捷报一般。
自己手底下那些精锐的士兵都列着军阵摩拳擦掌地看着城头上的奴军、旅客以及一些没什么战斗力的炮灰军队围杀着上面剩余还在顽抗的唐军。
军功,一向都是军人都不会嫌少的东西。
城墙上,老人手里握着一把满是鲜血的手斧。斧子却并不是什么大斧子,而是小的那种水手斧。
武器被他提在青筋暴起的手里,散出浓烈的杀气。眼睛所及之处都是死尸。
他把脸转过去看向身后的将台,原本稳坐在上面的李嗣业早就没了踪影,一起没有的还有大部分唐军将士。
却是看不清,他拔出被射在右眼上的那支箭支。
手里的斧子早就挥不动了,看着眼前越来越多敌人爬上城头,他的视野随着一阵刺痛的飞起落到城池下去了。
“陌刀阵!”
将军府前,李嗣业中气十足地吼道,指挥着自己身后为数不多的军队,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面前这些和他们一样逃下来的旅客。
“草!凭什么你们就能跑,老子就不能?”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板寸头的旅客煽动道,他手里拿着把奇怪的枪械,有点像是在非洲用15美元就能买得到的ak。不少识货的人都或多或少认出这东西的来路。指环王里地精族的炼金枪械。
那家伙朝着阵前的李嗣业开了一枪后很直接的变成了这名赫赫有名的唐将的刀下之鬼。
一刀两断。
持刀向前,军阵在有些狭隘的街道上如同推土机般的走过,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与辨认不清的残骸。
面不改色。
这群人漠然的挥着刀,除了带头的李嗣业没有一个人像是要说话的意思。整支几百人的军队更像是一个整体。身后的弩阵斜向上不断攒射着箭支,箭如雨下,血溅四方。
前方有人被旅行者的远程手段打伤或死亡便就有后一排的人接上,这一刻,所有对唐军一方效力的旅客都感到绝望了。
抬手,挥刀,收刀,直到这条街道中最后一名旅行者倒下。
“封兄这算是何意?”
高仙芝与封常清坐在将军府的大厅里,他喝了口茶问道。却并没有不忍,更像是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答案。
“呼。”
对面那黑衣人却像是没有立即答话的意思,他淡然的吹散了自己手里杯中的一片碎叶看着他对面那人。
“我的人,死了。”
他看向府外的某个方向,像是能够透过围墙看到远方,等待着某人接招。
“况且,这些人,说到底跟我一样,只是投机者而已。倒不如为求雨增加几分成率。”
他说道,像是碾死了几只蚂蚁,即使他们跟自己来路相同。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在高仙芝面前把自己说成投机者的人,恐怕除了他没有谁了。
“这座城池本就是座求雨的阵法,这倒也无妨。只是封兄,在下却还是有一事不明。”
“讲。”
“不知你,所求何人?”
“灵感大王。”
封常清说道,他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