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徐抬起头,停了两秒,才有力气声,“傅七夕最后消失点在哪里?”
“安全门。”
至于被带到楼上还是楼下无人知道,因为众人皆知,五十五楼以上的监控不仅加密,为保高层隐私,楼道都没有设有监控。
“五十四楼的监控没出现过她的影子。”雷焱再次提醒。
也就是说,傅七夕根本还在龙煜集团里面,被困在从五十五楼开始往上的某一层。
高大的身影陡然站了起来,“雷焱,你的人有多少把握?”
“不惊动任何人的话,一天之内。”
“一天太久。”
龙煜集团有多大,他在清楚不过,每一个楼层每一个办公间每一个阴暗的角角落落,要藏一个傅七夕太容易,一天不惊动任何人已经算极限了,但再等一天,那丫头只怕已经脱水死了。
他等不了,傅七夕更等不了。
“oss,我有一个办法……”
宫煜则和雷焱同时看了过来……
——
大清早的,余臻就带着一行穿着工服修理网路的小工浩浩荡荡上了高层楼。
“怎么回事,看这阵仗,高层的网路集体出问题了吗?”
“我听说是煜少的意思,好像是重要文件出了问题,价值十几亿,差点被竞争公司黑了,怀疑公司内部有间谍,要重新更换全部网路和监控,这些人都是煜少从国外请来的顶尖好手。”
几名销售部的员工小声地碎了两句,匆匆走了。
而坐在办公桌后的肖婉清紧张地攥起了拳头,别人不知道,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龙煜集团是什么地方,五十五楼以上的高层用的监控和网路有全世界最隐蔽顶尖的保密措施,谁敢黑,也黑不了。
煜少怕是探到了蛛丝马迹,为了傅七夕大刀阔斧,假公济私!
那会不会,他也已经查到她头上来了……
关傅七夕的时候,她只顾痛快,可没想到,那女人真的这么没用,都快两天了还没有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她心神恍惚地站起身,正准备往茶水间走去,前头的路被抹高大的身影挡住。
“肖小姐,煜少有请。”
说是请,肖婉清却感觉像有把刀架在脖子上,随时可能划下去,她吓得浑身哆嗦。
战战兢兢地上了六十三楼,第二次走进这个办公室,只觉天灵感都透着冷意。
她低估了宫煜则的怒意,或者说,她是低估了傅七夕对于宫煜则的重要程度。
“人呢?”
肖婉清抖了一下,哆嗦着干笑一声,“什……什么人?”
一叠资料当头砸了过来,肖婉清吓得瞠目结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四周散开的全是监控资料。
虽然他们的脸模糊不清,但对宫煜则来说,既然查到这份上了,一张脸清不清楚只是时间问题。
宫煜则起身,昂然的体魄寸寸逼近,明明是寡淡的表情,她却在他眼里看到了狂风暴雨般的戾色。
肖婉清牙齿都在打颤,连滚带爬地想抱住宫煜则的裤腿,手才刚抬起就被余臻一把拽开。
她抖着唇,面色被抽的惨白,“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傅七夕过来,我只是把她带到楼梯间,让她自己走下去了,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宫煜则转过身,双手死死撑在办公桌上,然后寸寸笼成拳,勒起的青筋每一根都在崩断边缘。
“肖小姐,容我提醒你,如果我们找到傅小姐,她是活的还算轻的,但万一她断气了,你一条命是不够赔的。”余臻站的身板笔挺,出口的话漫不经心,却将肖婉清的四肢都差点冻到没了知觉。
她僵直着身体,心脏提在嗓子眼上,重一下都像要蹦出喉咙似的。
“舍得为宫承哲拿命赌,是准备上位了?”
宫煜则徐徐转过身,猎猎眼底似冷风过境,说的无意,却让听的人从头骇到了脚。
肖婉清的视线投向铺成一地的监控视频资料,里面有男人的身影,身居六十二楼,除了宫承哲还能有谁。
宫煜则太清楚,不也没直接提人来问。
这说明,她赌的有可能会赢。
宫煜则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对宫承哲直接下手,如果她一个人全部揽下,承哲还有机会救她,甚至会感念她的付出,她今后的荣辱成败可能就在这一举上。
肖婉清攥紧了手指,磨着牙根,愤愤吼道,“是我,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讨厌傅七夕,她就是上不得台面的野女人,小贱种,乞丐都高她一等,这种女人凭什么能爬到六十三楼来,我漂亮,身材好,又靠自己本事进入龙煜集团,样样都甩她一百条街,为什么偏偏要被她踩在脚下,我不甘心,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就怪不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空气静的诡秘。
余臻默默注视着鞋头,表情似笑非笑,为肖婉清在心里默哀三秒钟,死到临头,还指望着宫承哲会给她铺好人上人的路?自以为是不松口就是深谋远虑?真以为宫承哲会把她当根葱,怕是死也还要被踩上两脚,愚蠢!
肖婉清强撑着一口气,昂着脖子,看着高大的身影寸寸逼近,站定在她跟前,目光落下足有五秒钟,每一瞬牢牢锁住的视线都在将她的心虚无线放大,无处遁形。
然后他俯下身,一双鹰隼般的黑眸下跳跃着嗜血的光芒,轻而易举蚕食殆尽了她的全部底气。
“说!”
一字,寒冰三尺。
肖婉清差点吓昏过去,还没来得及脱口,办公室门被仓皇推开。
“煜少,有动静。”
监控,网路,楼梯间,拐拐角角的,一行人以扫荡似的姿态,差点翻遍了五十五楼以上的每个角落。
阵仗不小,动静自然不小,奄奄一息的傅七夕听到了声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脚步声从门外离去,她才反应过来真的有人在门外经过,如浮海中抓住的救命稻草,她拖着所剩无几的力气,一只手像垂了千斤重,始终抬不离地面,嗓子已经没有力气声,她像条蠕虫,额头顶着门,扣着细弱蚊吟的声音。
“救……救……”
雷焱带来的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对于细枝末节的动静相当敏感,两人听到声响均是一愣,匆匆调转回去,又听不到任何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留下看着,一个立刻去找人。
宫煜则赶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煜少……里头……”
留下的人还没把话说完,宫煜则已经抬手,三两下抽开了拖把棍。
门开了,一颗脑袋也跟着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