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月影和翠珠的行大礼请安,皇上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是语气之中只有惊讶,没有恼怒,这一点,屋子里的三个奴才全都是听出来了,而且三个人全都是一脸懵的神情,半天都没有明白皇上这是在生气,还是没有责怪她们。
皇上见两个丫头呆若木鸡似的杵在他的眼前许久都没有回话,这一回可是真真地气恼了。
“你们都哑巴了?朕问你们现在到底谁在伺候你们主子呢!”
这一回皇上的语气明显是恼怒了,还是翠珠先回过味来,赶快开口道:“回万岁爷,是湛露和凝霜二人在伺候主子呢。”
“刚刚不是说月影有事禀报吗?你怎么也过来了?不当差的时候不说赶快歇着,待轮到你当差的时候,哪里还有精力好好伺候主子?”
皇上正有心问翠珠为何过来,见她先回了话,正好翠珠撞到枪口上,自然是直接就问了她。而翠珠也没有想到皇上会直接就问到了她的头上,以为凡事要以月影为先呢,毕竟月影是二当家的,而她却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奴才。不过对于皇上的这个“突然袭击”翠珠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就立即恢复了镇定。
“回万岁爷,奴婢因有要事相禀,所以也就顾不得歇息了……”
月影一见翠珠说“有要事相禀”,生怕她将欺骗孙公公和小福子的那番话又向皇上重复一遍,当即是顾不得失礼,立即插嘴道:“启禀万岁爷,奴婢也有要事相禀,恰好与翠珠向您禀报的要事是同一回事儿,所以,还是由奴婢来禀报与您吧。”
月影的这个“多嘴多舌”果然是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力,只不过他有脸色很是难看。
“你们两个搞什么名堂!既然是同一个事情,只需一人前来禀报于朕即可,你们可倒好,全都跑了过来,弃主子于不顾,有你们这么当奴才的吗?平日里你们主子一惯地纵容你们的懒散,现在可倒好,连生病的时候都指望不上,你们还能做什么?”
皇上一口气将月影和翠珠二人狠狠地骂了一通,不要说两个丫头,就是高无庸也是一时间犹如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两个丫头什么要事都没有禀报呢,皇上就劈头盖脸一通责备,到底是真关心贵妃娘娘,还是把对贵妃娘娘的气全都撒到了伺候她的丫头们身上了?不用多想,月影自然是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后者。如果皇上真的关心她家小姐,何至于病成这样还无动于衷?虽然是因为有“行刺嫌疑”在先,但是在月影看来,谁都可以怀疑冰凝,唯独皇上不应该怀疑,皇上若是连冰凝的为人都不了解,和众人一样误会她,那么冰凝那么多年的真心真情确实是托付错了,他根本就不是她的良人,他们再是有多少相亲相爱的过往,也全都灰飞烟灭在君君臣臣之间了。
这边月影暗暗替自家小姐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所不值,那边皇上骂完月影和翠珠,总算是稍稍出了一口心中的浊气,气出了,心情才能好起来,于是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正题上面。
“你不是急着有要事相禀吗?还不赶快禀报于朕,还要等着朕请你开口吗?”
皇上左一句右一句,句句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儿,令原本就心情忐忑不安的月影更是慌了神儿,因此当皇上催促她赶快步入正题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又是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事先想好的那一大套说辞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带着哭腔的语无伦次。
“求求万岁爷,求求万岁爷救奴婢家小姐一命吧!再若是耽搁下去,小姐恐怕就要……”
月影既是因为不想亲口说出“命不久矣”四个字,又是因为哭得实在是厉害,就是想说也说不出来,因而余下的话全都变成了呜咽之声。
皇上被月影突如其来的痛哭流涕吓了一大跳,当即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这两天太医院的太医不是轮番地给娘娘出诊医治了吗?不要以为朕耳聋眼花什么都不知情,实话告诉你们,刚刚朕亲自询问了张太医和刘太医,两位太医把娘娘的病情都一五一十地禀报于朕,太医们可是没有像你这样口出耸人听闻之语,娘娘确实病情有些严重,但还不至于像你所说的到了这般不堪的境地。所以朕就奇怪了,你所谓的‘要事相禀’如若就是这个,到底是何居心?”
月影万万没有料到在此之前皇上已经亲自询问过两位太医,也万万没有料到,皇上非但根本就没有相信她,反而质问她是何居心,难不成怀疑她是受主子指使,故意言重自己的病情,以期骗得皇上的同情,再图什么不轨之举?
想到这里,月影被吓得一脸惶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起了浑身的冷汗将衣裳从里到外全部打透。
“求万岁爷明鉴,求万岁爷明鉴,奴婢前来向您禀报要事,奴婢家小姐毫不知情,小姐早已经是卧床不起、病入膏肓,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根本就不知道奴婢前来面圣,如若不信,还求万岁爷现在就派人前去查看,奴婢若是有半个字的谎言,您完全可以立即将奴婢推出去问斩。”
月影没来之前就知道这一次面圣的难度绝对不亚于虎穴龙潭走一遭,然而现实比她想像得还要残酷,还没虽然慌了阵脚,但是在保全冰凝的问题上却是没有半点含糊,即便是面对不怒自威的皇上也是一副大义凛然之势,任谁看了听了都不由得暗暗心生佩服。
皇上也没有料到月影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地当众狠狠将了他一军,心中自然是极不恼怒,一个小小的奴才居然敢跟堂堂天子顶嘴,真真地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过现在不是将月影推出去问斩的时候,于是他又向翠珠转过头来。
“翠珠,你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向朕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