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京城的皇上摇出橄榄枝之后,一天天的焦急等待之后得到的依然是一天天的音信全无,焦灼的心情仍是没能得到丝毫缓解,急性子的皇上被折磨得几近崩溃。
那边的皇上心急如焚,这边的延信还浑然不知。当他接过圣旨,得知自己人还在途中,才升了贝子又当上西安将军,受宠若惊之余又平添了一份对十四阿哥的愧疚之情。
就在延信五味杂陈,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就听随行家仆进来禀报:甘州副都统徐达即刻前来拜见。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延信又是任职西安将军,又是掌管抚远大将军信印,可见了皇上对其有多么器重,因此虽然人才刚刚到凉州,五百里地之外的甘州副都统就急急地赶了过来拜见新官。延信本也不是狐假虎威之人,现在虽然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但忠厚的性子仍是没有变,因此听说徐达专程赶了几百里的路前来迎接他上任,自是心有惭愧,于是片刻不敢耽搁,立即整理装容,旋即来到驿站的雅间。
待两人相互见礼,互致问候,又大大地宎一番之后才分宾主落座。徐达因是地主,自是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先是嘘寒问暖,又是殷勤看茶,再山南海北地闲聊一阵,徐大人这才状似不经意间提起了一个新的话头。
“贝子爷此行,没有遇见抚远大将军吗?”
“徐大人果真是料事如神,当然是遇到了,在陕西榆林,见过礼之后只聊了几句,因为我和十四爷都急着赶路,所以也没有机会再多,就各自匆匆继续前行了。”
“噢?大将军走的是榆林?”
“正是如此。怎么?徐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
徐达一边连连摆手否认,一边又端起眼前的茶盏轻啜了几口。延信见这徐大人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是禁不住地好奇,甚至有些隐隐的担忧,于是也顾不得故作矜持,直言不讳地问道:“徐大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我也是实话跟您讲,虽然你我以前没有什么交集过往,但是我一个人到此上任,人生地疏,从今往后不管大事小事,我还是要多仰仗您才行。待将来交往多了,您就会知道,我延信是个性情耿直之人,从不会玩些虚的假的,或是背地里搞……”
“贝子爷,我徐某人知道,知道。”
延信是忠臣,徐达也是,他刚才之所支支吾吾当然是因为顾虑重重。而徐达身为朝廷命官,他不是对某人人忠心耿耿,而是对大清帝国尽职尽责,因此不管京城的那把龙椅由谁来坐,他都要禀公办事。然而延信与十四阿哥的交情尽人皆知,他自己倒是禀公办事,只是延信?现在听了延信的这一番话,又联想到皇上也是一代明主,能够派延信前来继任,定是不会有太大的纰漏,于是这才放心大胆地重又启头。
“既然贝子爷跟在下这么交心,那我徐某人也不跟您弯着绕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