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昏天暗地的狂睡,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冰凝总算是睁开了眼睛,此时正好是湛露尽职尽责地守在她身边,一见自家主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兴奋得她不要说请安了,而是连问冰凝情况如何都顾不及,直接撇下自家主子扭头就朝外间屋奔去,赶快向王爷去禀报这个天大的喜讯。
王爷正在隔壁的书房里看公文,一听里间屋桌碰椅响的声音先是吃一了惊,刚要放下笔去看个究竟,就见湛露慌慌张张却是一脸喜色地跑了过来。
“启禀爷,奴婢家主子醒了,醒了。”
“醒了?”
一听这个消息,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王爷竟然也与湛露这个新来的小丫环一模一样,顾不得手中的公文,撇下那一桌子的笔墨纸砚就一路疾步跑了过来。果然,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他的仙子,双目微睁的冰凝。见此情景,王爷激动得竟然忘记了应该先问问她感觉好些了没有,还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而是一把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不停地吻着。就这样一直吻了将近有一柱香的功夫,他不敢停下来,生怕他停下的那一刻,冰凝又闭上了眼睛。
然而即使这样也无法充分表达他的欣喜若狂和患得患失,可是现在除了她的手,他哪儿都不敢碰她,就连平日里最简单的一个拥她入怀都不敢,因为他总觉得她就是瓷做的,土捏的,不管怎样小心翼翼还是会脆弱得稍稍一碰就会又要病倒了、受伤了。不过冰凝的这个苏醒实在是令他大喜过望,于是吻着吻着,他突然间竟是直接咬上了她的手指头!这些天来他为她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愁一会儿惦念,他都要被她给折磨得疯掉了。
冰凝被偷袭吃痛差点儿流出眼泪来,然而她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于是这一回破天荒地没有跟他不依不饶,而是强忍着痛任由他将十根手指挨个儿咬个遍。
冰凝自觉理亏是因为她明知道这三天来生的一切,前天的事情、昨天的事情她全都知道:王爷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又一路抱回了怡然居,刘太医连夜赶来诊治,月影给她喂下的姜糖水,他握着她的手睡了一晚,然后是刘太医前来复诊,王爷与刘太医之间的唇枪舌战,最终喜脉的确诊,一切的一切,她全都知道。
然而明知道所有的人都在围着她团团转,明知道王爷急得与刘太医脾气又不得不因为有求于人而主动让步,明知道刘太医面对她这个“疑难杂病”连跑了两回王府出诊,她却是金口难开、眼皮未抬。
冰凝并不是故意这样做,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昏睡成那个样子,任谁唤她,虽然全都听得见,甚至能够分辨得出来哪一个王爷,哪一个是月影,哪一个是湛露,就连在外间屋的苏增盛、秦顺儿的说话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她就是张不开口来应声,睁不开眼睛来看看,睁不开眼睛,哪怕是伸伸手指头,动动脚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就像是吃了昏睡药,喉咙和眼睛都被浆糊给牢牢地粘住了似的,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