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凝向王爷回话的时候,由于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浑身绵软无力,因此一直都是气若游丝一般,然而此时她一提起小格格,不由自主地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十四叔为什么把湘筠送过来?明眼人虽然西北的日子苦不堪言,但是谁又愿意与亲生骨肉生离死别?十四叔把格格都押给您了,他都向您服软了,您还不能放过他吗?”
冰凝的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一定要说出来,即使冒着与他再度闹翻、冷战,甚至是分手的风险,她也要说出来。
今天下午的时候,湘筠来到了她的身边,当冰凝得到传话,兴冲冲地迎接婉然母女一行的时候,却格外失望地现,只有小格格,没有姐姐。不用问她就知道,那是因此姐姐根本承受不住这骨肉分离、悲痛欲绝的情景,愧对婉然,心疼湘筠,离别之苦……无数粉繁复杂的感情统统朝冰凝袭来,令她恨不能将那张泪水恣意流淌的脸深深地埋进胸膛,即使是面对才七岁的小娃娃都惭愧得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这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四伯母此刻不但没有好生理会她,甚至连句话都没有说,更不要说往常那样将她搂在怀中左亲亲、右亲亲,才只见她行了请安礼就哭成了泪人。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出乎湘筠的意料之外了,那双明亮的眼睛眨呀眨,那忐忑的心想呀想,终是好奇心占尽了上风,犹豫半响之后极尽礼数地小心翼翼开口道:“四伯母,您怎么了?”
“没怎么,没事儿的……”
“四伯母,您不喜欢湘筠来玩吗?”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你能过来,伯母高兴着呢,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大好事儿!伯母没有女儿,你这么个伶俐可爱小人儿,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四伯母,那是不是您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若是这样的话,那湘筠就先回府去吧,反正和小弟弟什么时候玩儿都行,只要您的身子没有大碍才是最要紧的……”
“回府?你不是……”
面对湘筠的这个“打道回府”,冰凝万分诧异,怎么才刚刚过来就不停地要回府、回府,难道说情况有变?
今天是翠珠陪小格格来的园子,这也是十四阿哥特意吩咐的结果。这一次倒不是为了探听监视冰凝与湘筠之间有什么情况,而是因为婉然死活都不肯同行,将小格格送到冰凝这里已经令婉然痛不欲生,再是与她没有感情,十四阿哥还是不想把事情做绝了。那么由谁来护送湘筠呢?穆哲是嫡福晋,这种事情本是她的职责范围,但是依穆哲那脾气,又是依仗自己嫡妻的身份,面对庶出的格格和身为侧室的嫂子,怕不是要难为湘筠与冰凝。因此不用多想,十四阿哥立即将这个差事派到了翠珠的身上。翠珠本就是婉然的旧仆,待湘筠自是极好,而她又是他最信得过的奴才,更是十四贝子府中除婉然以外唯一一个与冰凝相熟之人,因此由她陪伴小格格前来园子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