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相敬如宾又格外生分的场景,既不是王爷所期待的,也不是冰凝所乐见的。他是因为惭愧而无地自容,担心冰凝嫌弃他,而她则是因为不知道如何“主动”地表达她的原谅。
这些日子里,他一直都呆在书院,想福宜小阿哥了,就吩咐秦顺儿去怡然居找田嬷嬷。面对他主动退避三舍,冰凝本来就是一个脸皮极薄之人,又从来都不屑于争宠献媚,怎么可能差月影去朗吟阁请他呢?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想不出来请他的借口和理由。她有足够的智慧挽救他们的爱情,也有足够的“诡计”与他斗争到底,可是在需要大胆表达自己的情感之时,她却是束手无措、无计可施。
王爷不想因为珊瑚的事情而刺激冰凝,可是他要出京办差,这件事情不得不托付与她,让冰凝为他去收拾这个烂摊子,他的心中自然是格外地愧疚。冰凝早已经原谅了他,自然是不想让他总是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可是那些规劝的话,她又不知道如何去说。
因此,当现在他们公事公办地讨论如何筹办珊瑚婚事的时候,两个人全都是一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心态,毕竟珊瑚是一个微妙而敏感的话题,是他们永远也不想再提起的事情,却又是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面对的现实,因为只有完成了将她嫁人这一关键步骤,他们才能永远地解脱。
于是在两个“有劳”来“有劳”去地一番客客气气之后,他才转入正题:
“嫁妆,就从府里支取吧,爷吩咐苏培盛……”
“爷,这怎么行呢!按说珊瑚是年府的奴才,如果让咱们府里准备嫁妆,怕是违了府里的规矩。”
“爷说从府里支取,你照办就是了,还哆嗦什么!”
见冰凝又开始不好好听从他的吩咐,固执己见,一气之下禁不住态度恶劣起来。见他情绪烦燥,冰凝知道他这是抹不开面子,毕竟他跟珊瑚有过不清不楚的经历,才急于将珊瑚打到大阿哥府上,哪里会让冰凝倒贴嫁妆呢。为了缓和气氛,冰凝只好妥协,只是这个妥协的方式,竟然是如鬼使神差般地突然冒出一番令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来:
“那就妾身恭敬不如从命,珊瑚的嫁妆就先从府里支取。”
“什么叫先从府里支取?”
“因为妾身需要您宽容些时间,慢慢地偿还啊!”
冰凝的这一句话令他恨不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当然知道她这是在影射他当初非要冰凝偿还婉然嫁妆的事情,被踩到痛处的王爷竟然也如鬼使神差般地做出一个令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举动,那就是他连想都没想,伸出手来,在她粉嫩光滑、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王爷只是被踩到了痛处,“疼”在颜面上,而冰凝的脸颊却是实打实地被他捏得生疼,又是突然遭遇偷袭,当即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同时禁不住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原本粉粉嫩嫩的面庞瞬间火辣辣地通红一片。
面对如此“杰作”,他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怎么会如此地举止轻佻起来,顷刻间,他的脸庞也变成了通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