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有的时候,人看不清周围的形式,反而是一种幸运。现实永远是残酷的,透着彻骨的寒冷,就像寒风刺骨般扎着你的每一寸肌肤,永远不放过你!你恳求,哀嚎,亦是无用。而美好呢,往往都是别人为你勾勒出来的梦幻。可是我宁愿她一直生活在那美好的梦幻图景之中,也不愿意看到她被现实的残忍伤到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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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挽成听到魏夫人问他是否记得先前曾请求过她的事情,他心中猛地一惊,不明其意。
魏夫人稍稍和缓了面色,继续说道:“把这包茶送过去,给他。这件事办完,我就应了你先前的请求,这身官服你也不必再穿,你可以带着她去你们任意想去的地方。”
那一刻,赵挽成的心中仿佛有一股狂风席卷而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说,但是又不能不去应对。
他怔怔的望着魏夫人阴晴不定的面色,磕磕绊绊的说道:“应,应了?”
魏夫人挑了挑眉,点了点头,回道:“没错,应了。”
赵挽成闭了双目,仿佛在一瞬间他看到自己牵着鸢儿的手徜徉在的田野间,暖风刹那间吹开了遍地的野花。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花常好,月常圆,他们无拘无束,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但是现实的残酷又一下子把他拉了回来,他犹豫着说道:“只怕鸢儿她不会跟我走。”
魏夫人似笑非笑的说道:“傻瓜,真是单纯的可笑,那个人在,她自然不愿意走;他不在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说着,她拿起桌上那包茶叶,优雅的递给面前的赵挽成。
赵挽成伸了伸手,却又缩了回来,到底没有接过来。
他的眼神停留在魏夫人雪白指尖上玫瑰红的指甲上,只感到那红,红的耀眼,甚至灼烧了他心底某处柔嫩的地方。
魏夫人的微笑刹那间冻住了,她的眸子阴暗而又深邃,像暗夜里幽碧的湖水那般令人望不到底。
她苦笑着,跌跌撞撞的倒在了美人榻上,抽泣着说道:“到底是没指望的。”
赵挽成被她这突如起来的转变搞得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的跪在地上,面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少顷,魏夫人抚了抚自己的云髻,理了理自己的散花水雾绿草点缀的百褶裙,端庄了面色,又与他说道:“你知道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赵挽成问道:“夫人是指鸢儿?”
魏夫人眼睛里含着莹莹泪光,点了点头。
赵挽成茫然无知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她是您的女儿。夫人自然很在意她,只是......”
魏夫人忽而打断他道:“没有只是!没错,我的确是很在意她,甚至用在意这个词都不足以表达我对她的关注。她对我来说意味着尘世期间全部的期盼!她是我全部的希望和寄托所在!人的命很苦,女人更是如此。我这样的人如同草芥一般,在这风雨飘摇的世道,难以立住根基。她亦是如此。可我不希望她活的像我这么苦。有的时候,人看不清周围的形式,反而是一种幸运。现实永远是残酷的,透着彻骨的寒冷,就像寒风刺骨般扎着你的每一寸肌肤,永远不放过你!你恳求,哀嚎,亦是无用。而美好呢,往往都是别人为你勾勒出来的梦幻。可是我宁愿她一直生活在那美好的梦幻图景之中,也不愿意看到她被现实的残忍伤到一丝一毫。这样的心情,你能体会么?”
赵挽成不置可否,但是仍旧勉强的点了点头。
魏夫人缓缓伸出一双玉白的手,扶了他起来,软语说道:“好孩子,等你将来做了父亲,就会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了,拿上那包西湖龙井,去吧,不要再有丝毫的犹豫,这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赵挽成听到她提到“父亲”二字,脸不由得红了一红,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练沉着的气势,说到:“夫人放心。”
说着,他便接过了魏夫人手中的西湖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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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天色已经大暗,夜幕仿佛是在恍惚之间降临的,吞没了全部的风景。四下一片寂静,只有不知躲在哪处枝丫后面的乌鸦出刺耳的呱噪声,令人感到一丝凄凉和紧迫。
远处,是分布着松林的茂密的丘陵,广阔的平原顺着丘陵的方向伸展开去,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富于变化,就如同这世事般令人琢磨不定。
他曾经很喜欢徜徉于乡间小道,游走在远离村庄松林,荒野中,时而抬头仰望天空那飘浮不定的闲云,悠闲自得。而现如今,他再没有了往日那般悠闲的情怀。
赵挽成一手提着那包茶叶,一手提着灯笼,步履迟缓的往回走去。
他不想接过这包茶叶,他知道这是霍焰的“催命符”,他并不想伤他。
但是如若他不接这包茶叶,魏夫人还是会请别人代劳,或许下回不是茶叶,而是其他任何的东西,任何的法子。总之魏夫人已经对霍焰起了杀意,就不会轻易收回成命。
他走过巷口的时候,天空忽而刮起了狂风,他用衣袖稍稍挡了挡面庞,又抬头望了回天,只见月亮完全隐藏在乌云背后了。
风越刮越紧,似乎连蟋蟀的叫声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了。空气中混着尘土和湿漉漉的气味,又由风席卷着刮向了远方。
他心里明了----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