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雷电熄了,风雨停了,本来应该是清新的空气,如今却夹杂着浓重的硝烟与血腥的味道。
江州城的激战仍在继续,并且越来越激烈,越来越血腥。
病关索杨雄与拼命三郎石秀,还有赶来的白面郎君郑天寿、石将军石勇、锦毛虎燕顺和袁朗与滕戣、滕戡兄弟率领的楚军在江州城中打的甚是激烈。
縻貹虽然厉害,可是他麾下的兵士已然是溃兵,又被李逵等人一冲,纷纷向西门方向退去。他们企图从西门突围出去。
此时在东门交战的双方都已经是伤亡过半,筋疲力尽。就在这时,第四军团的弟兄们在杜壆、岳飞的率领下也向东门冲了过去。
东门的城门早就已经被霹雳车炸得稀巴烂了,解珍、龚旺所率领的第三军之所以迟迟攻不进城去,是因为有一班楚军将士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守卫着东门。
可是如今梁山军有生力军加入了战阵,那这班楚军将士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杜壆让岳飞领着主力继续往城内杀去,他自己领着一千多兵士径直杀上了城楼,去捉拿在城头上督战的段二。
江州城本是长江沿岸的一个繁华去处,酒肆妓院赌坊,东京城里该有的,这里也是应有尽有。可是如今连遭两次战火——前次是楚军攻打宋军,那几乎就没有经过什么厮杀,楚军便轻易的攻破了城门,占了城池,杀了蔡京之子蔡九。而这次梁山军攻打江州,楚军顽强抵抗。
江州城的城墙上下,城池内外,街道上、池塘中、沟壑里,到处都是残缺的身躯和鲜红的血迹。当然还有被梁山军霹雳车打中的百姓房屋——这些房屋早已被烧成了灰烬,酒肆妓院赌坊也都化作了灰烬——那些四处散落的残肢和血迹有两军交战将士的,也有无辜百姓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段二的身旁已经没有多少军马了,当他看见一队梁山兵士将自己围住的时候,只是冷冷一笑。
杜壆挺着蛇矛,虎目圆瞪,喝道:“段二,本将看你也是条好汉,你投降吧,我家寨主一定会重用你的。”
段二看着杜壆冷笑道:“看阁下手中的兵刃,莫非是豹子头林冲?”
“梁山泊杜壆!”
“哦,杜壆,听我家陛下说过,原本向招揽于你,没成想你却是明珠暗投,做了朝廷的走狗!你可以做走狗,而我段二——”段二蔑视的看了一眼杜壆:“我段二今天要么杀出去,要么就死在这里,绝不投降,做让后世唾骂嘲笑的贰臣。”
杜壆本是英雄惜英雄才劝他投降,不想段二却出言讥讽,并且这些话字字刺在他的心尖上。他如何受得了这般羞辱,当下大叫一声,挥动挺着蛇矛便向段二刺了过去。
楚军北门的守军退到西门,正好遇着西门也被梁山军攻破,于是縻貹、陈赟便和袁朗、滕戣、滕戡合兵一处,与梁山军血战起来。
双方的将士都是当世一等一的英雄豪杰,又在这生死攸关的档口,谁还敢不使出自己十分的本事来。
顿时间双方将士血肉横飞,哀嚎四起。忽然,只听正在和锦毛虎燕顺对垒的滕戡大叫一声:“哥哥!”
原来是和杨雄石秀的滕戣被杨雄一刀砍在脖子上,倒地挣扎了几下,石秀又补上一刀,结果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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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戡一见自己的兄长被杀,急怒攻心,当下撇下燕顺,去寻杨雄石秀报仇。燕顺的武艺虽然不如滕戡,但滕戡一时又战他不下。如今滕戡的心神又乱了,想去杀杨雄石秀报仇,可是被燕顺缠住了,走又走不脱。
正在这时,从北门攻进城的水军在李俊、张横、张顺的率领下和从南门攻进城的解宝、丁得孙的率领下,清扫干净了北门南门的残敌后,也冲杀了过来。
楚军虽然骁勇善战,可是终究现在是败军,而围过来的梁山军越来越多。乱了方阵滕戡被刚冲上来的丁得孙一钢叉戳中了胯下的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后,打了个转倒在了地上,滕戡还不及爬起来,便被冲上来的梁山兵士给乱刀砍死了。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被梁山军围住的楚军都被杀了个干净,可是就没一个人投降,现在唯一还在和梁山军厮杀的只剩下縻貹与袁朗。
縻、袁二人各挺着兵刃,背靠着背,一双杀红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遭的梁山兵士。
东门城墙上现在还在和梁山军对抗的只有段二一个人了。段二将朴刀杵在地上,他的身旁躺满尸体,有楚军将士的尸体,也有梁山军将士的尸体。
“兄弟们,都散开!”杜壆将围攻段二的梁山兵士喝住,自己提着蛇矛走近段二,对段二道:“段将军,本将军知道你不会归顺,那咱们两个人就一对一的斗上一回,谁死在谁手上,谁也不怨谁!”
段二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有些骨气。”当下,段二将朴刀一招:“来吧!”
就在段二与杜壆二人一对一单挑的时候,城中的厮杀已经结束了。袁朗的胸膛被丁得孙和龚旺的钢叉在上面开了天窗,而縻貹也伤重被俘。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分了。就在段二与杜壆二人在城墙上厮杀的精疲力竭的时候,只见祝彪和卢俊义二人在一支人马的保护下上了城来。
卢俊义看着喘着粗气的段二问道:“段将军,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段二依旧是冷冷一笑,铿锵有声的道:“我们大楚国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
卢俊义看了一眼身旁的祝彪,然后对段二道:“我家寨主有令,放你回去,城下有一匹马,你走吧!”
卢俊义这话一出口,莫说是段二不信,就是杜壆和在场的梁山军士也不信,眼看着王庆麾下的一员猛将兼大舅哥不是要被生擒,便是要被阵斩之时,忽然祝彪来了一道将令,要放他走,这......这是真的吗?
卢俊义道:“我家寨主说了,不仅放你走,便是被我军生擒的所有你家的军马,都可以放走。”
这一下段二懵了。
杜壆急了,可是他几次要说话,都被祝彪的眼神所打断。
段二一想,管他娘的,走了再说,大不了在背后挨他梁山的一次黑刀而已,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反正这次他也没打算活。
想到这里,段二提着朴刀,踉踉跄跄的穿过梁山军士让开的道路,下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