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的人超多,刚入场司少臻就牵住我的手道:“抓紧,别丢了。”
我愣愣的笑笑,温暖慢慢的爬上心头,转头去拉住平安的手嘱咐他不要乱跑。
人多的超乎想象,或许是运气不好,今天博物馆开放两千张免费门票,人自然比平时多了些。
我转头看着司少臻,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牵着我的手淡定自如。
我疑惑的问:“你没事吧?”
他以前就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一拥挤,他的眉头就要紧紧皱起来。
司少臻不解的侧转头看着我:“我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嗯…没事,随口问问。”我转过头故作不经意的说道。
司少臻蹲下.身去跟平安说着什么,脸上挂着从容地笑,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是他真的不在意这些了呢。
好的改变。
“不用担心,这里有我们的人。”司少臻站起身来牵住我的手低声的说。
我愕然地看着周围,人群中确实有几张熟悉的脸,似乎还有江远。
他什么时候布置了这些人…
我定了定,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那天的幼儿园的事件,身体紧张起来。
司少臻似乎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陪着平安,跟他解说着博物馆的物件。
我们所在的是乐器区域,橱窗里放着编钟,还有笙之类的乐器。
我放下心底的疑惑,暂时的不去想这些,问道:“你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看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知道还真的以为他是研究历史的,乐器的由来还有生的故事都信手拈来。
司少臻放下平安,对我笑笑,和煦道:“前两天做过功课。”
我惊讶的看着他,原来他是真的很久之前就在打算了,连工作都做得这么足。
或许,我不该这么怀疑他。
中途他们去另一个展区的时候,我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厕所。
今天平安很开心,但是我还是有些心绪不宁。
镜子里的人早已不是年轻时候的那张脸,现在更像是经历过许多事情一样,一件件都刻在眼睛里。
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不能事事都只想着自己。
无奈的叹口气,我伸手接了点冷水拍脸。
“你在叹什么气?”
司少臻的声音不悦的传过来,我惊吓的从水龙头下抬起头来,镜子里便出现了那人的脸。
他慵懒的靠着墙,饶有意味的看着我,双手叉在怀里,一双眼睛灼灼的烧人,像是要把我所有的秘密都看穿。
“你怎么进来了?”我惊吓的后退了一步,他便很自然地走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腰,我便倒在他怀里,看上去亲密至极。
这里是女厕,随时会有人进来…
我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来,司少臻却强势的按住我,把我箍紧在他怀里。
我透过镜子看他的脸,现他也在透过镜子看我。
“你一直在走神。”他低下头看着我认真的说道,好像在说什么重大的事一样凝重的表情。
“我没有。”我下意识的反驳,却逃开了他的眼神。
“你有心事。”司少臻笃定地说道,用的是陈述句,说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没有。”我再次重复道。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擒起我的下巴,眼神凌厉的问道。
我张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
“如果是以前,你会告诉我吗?”司少臻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一怔。
我惊疑地抬头去看他,他问的,是以前的他,我会愿意告诉他吗。
如果是以前的他…
“司少臻,你没必要这样对比,你们是一个人。”我看着他无奈的说道。
“会是不是?”司少臻问道。
他忽然松开我,我转过身,他定定的站在我跟前。
“苏念白,你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吗?不是我瞒着你,而是你不愿意承认,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相信我,你相信的,只是以前那个温柔丈夫,会对你好的男人。”
“我不是!”我立马矢口反驳。
不是的,并不是的。
我垂下头,心里却是一阵恶寒。
不是的,我一直相信你,只相信你。
司少臻的脚步声响起,我却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他,没有勇气去反驳。
我们之间的矛盾,其实根本没有解.开不是吗?
“今天我只是纯粹带你们来博物馆玩的,江远他们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们。”司少臻回过头看着我静静说完这段话,然后转身离开。
我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阿臻。
刚才那一刻,他的眼里,有落寞,有伤心,有静默。
我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念白,你自己真的分清了吗?你对他的态度,真的一直没有变吗?
等我从厕所出来,已经是一分钟以后。
还未走出门口,司少臻就一脸焦急地大步走过来,紧皱着眉头。
我不解的看着他,司少臻拉起我的手沉重的道:“平安不见了。”
“轰”的一声脑子里全炸开了,我怔怔地看着他,心口一下像烧了起来一样。
“平安…不见了…”我喃喃道,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趴在司少臻身上。
“别担心,只是博物馆人太多一时走散了而已,我已经让江远带人去找了。”司少臻托住我的身子如是说道。
“他在哪里走散的?怎么走散的?不见多久了?啊?”我扯着司少臻的衣领吼道。
止不住泪意往出涌,如果没事的话司少臻就不会特地来跟我说了,他还是个孩子,在那么多保镖的看护下还能出这种事,真的是无意的走失吗?
许多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慌乱的站起起身来,司少臻忙搂住我道:“刚刚现他不见,放心,门口已经派了人,如果他出去会有人知道的,我已经派人去查监控了。”
听着他一件件做的有条不紊,我的心安定了许多。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孩子。
“带我去。”我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请求道。
司少臻略微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安慰道:“你别急。”
我擦掉脸上的眼泪点点头:“嗯。”
玉器的展区已经被司少臻的人封.锁起来了,门口挤着一群埋怨的游客,司少臻带我走进去的时候成功的收获了一堆仇恨的目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平安的安全。
江远带着一群人在展区中心站着,不停地有人给他电话,看起来很忙,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找他。
“少爷,夫人,我们的人在门口并没有现,小少爷应该是还在馆内,我们去查了监控,监控室说上午正好有几个摄像头坏了,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
江远皱着眉头不安的报告着。
听见上半句我的心刚松下来,就被下半句冲击的急坠下去。
不可能会那么碰巧,偏偏在这个时候摄像头就坏了,绝对不可能!
“他是怎么丢的?你们不是那么多人吗?为什么他都能失踪?”我不解的看着江远,职责道。
心里急的像烧起一团火,我明知道自己不该把一切责任推到他们身上,但是还是免不了心底的怨言。
“对不起,少爷,夫人嗯,小少爷是在做这个位置消失的,当时小少爷说想自己看看,这个展区人不多,这里有个拐角,谁也没有注意,等现的时候,小少爷已经不见了。”
江远愧疚的说道,低下头不敢看我。
我的平安竟然是以这种最容易让人忽略的方式失踪的,人不多,没注意到拐角。
“不是你们的错。”我疲软的说道。
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错,我这个母亲,做的太不合格。
“或许只是迷路了,说不定他现在也在找我们。”司少臻扶着我劝慰道。
我忽然转过身去扑过去紧抓住司少臻的衣领,瞪着他喊道:“司少臻,你一定要找到他,他才五岁,他才五岁!”
我有些癫狂的扯着他的衣领,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脸司少臻也不稳当的晃起来。
他才五岁,如果是被人劫持了…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他一个孩子,现在一定很害怕。
“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博物馆就这么小,一定会找到的。”司少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道。
我摇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一个可怕的情绪在脑海中酝酿,心口越来越急躁。
“江远,把整个博物馆都封.锁起来,没找到小少爷之前,任何人都不准放出去!”
“是。”
司少臻一把捶着身边的墙,痛训道:“去找!敢绑架我司少臻的儿子,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抬头望着他,一双眼早就被眼泪模糊了。
他的眉头紧皱成川字形,双眼红,明显看的出来焦急,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穿着也顾不上,衣扣乱七八糟的早就因为烦躁扯.开了,头也明显揉过。
但是不知为何,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却觉得不可置信,觉得心里却越来越嘲讽,没办法止住的嘲讽,以及痛然的快意。
一个大胆的可怕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聚集。
我嗫嚅着嘴唇,双手抓住他的衣袖,嘶哑的看着他喊:“司少臻,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今天会有人对平安不利?”
他指挥的动作突然停下来,整个人都转过身却来,静静地看着我,两只眼睛红,像是无声的质问。
我突然就有些退缩,他的眼睛里有不可置信,有落寞和受伤,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
是他吗?他做了同样的事情吗?
我不停的质问自己,但是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