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晰的听见我呜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还有司少臻有力的心跳。
司少臻一下一下的抚在我的头顶,手势极其温柔,我扯着他的衣服,眼泪全滴落在上面,痛哭流涕。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我哭的没有力气了,司少臻依旧很有耐心的抚摸着我的头顶。
“念念,别走,好吗?”司少臻的声音在头顶温柔的响起。
我的心静了静,迅速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也不去看他,闭上眼平静的说:“我们之间,早该结束了。”
屋子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我走到床前,把凌乱的衣服叠好,放进箱子,司少臻跟过来,一言不的站在我身后。
“我没想到你会是这么绝情的女人。”司少臻轻声说道,仿佛嗤笑了一声。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绝情吗?如果真的绝情,也不至于有今天了吧。
东西很快打包完毕,我合上箱子,从床上拎下来,轮子磕在地面上“哐啷”一声响,司少臻贴着墙站着,静静的看着我。
我粗略瞥了他一眼,拎着箱子匆匆往外走。
司少臻高大的身形突然挡在身前,一只手抓住我拎箱子的手。
我抬头,愤愤的看着他平静的脸。
良久,两个人都是沉默不语。
我知道他想气我,想我嫉妒妥协,想我向以前一样,败倒在他的脚下。
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苏念白。
最终还是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那些舆论已经摆平了,顾子墨也没事,你先在这儿待着,把孩子生下来。”司少臻盯着我轻声的说。
他妥协的态度和语气让我心头一软,转瞬又想到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千万酸涩又涌上心头。
说到底,也不会单单因为我这个人妥协一次吧。
我拖着箱子直接撞向他,往前走。
慌乱中轮子不小心碾过他的鞋面,感觉到手下碾过的质感不同,我停了下来,回头正好望着司少臻眉头蹙了起来,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静默的气氛下最终还是爆,我眼看着司少臻的面色从不可置信到阴沉再到狠。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司少臻已经一个抄手把我打横抱起来,因为怀孕的缘故我知道自己体重增了不少,目光平视过去正好看到自己隆起的肚子,当下又气又窘。
“司少臻,你放我下来,你干什么?”我不敢乱动,仰头对着司少臻不客气的大吼。
也不知道是我的声音太大还是我们俩的动静太大,门口渐渐响起几声脚步声。
司少臻低头看了看我,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然后把我放到床上,俯身双手撑在我身旁,盯着我恶狠狠的说:“苏念白,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这辈子你别想逃,除非我愿意,你永远都是我的。”
眼前是他猩红的眼,起伏不定的胸膛,扑面而来的薰衣草香气,我心头一颤,忘了要说什么,司少臻已经从我身上起身,往外头走去。
“少臻…”秦霜娇娇弱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但是司少臻却没有想往常一样回答她,踏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离开。
我仰面躺在床上,心跳不止,伸出手在空中虚绘着方才他恶狠狠的面容。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吗?
我被司少臻强留下来之后,关系就变了。
当天我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不过也对,司少臻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而且这份契约,他也赖掉了,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我的身份变得有些尴尬而已。
午饭和晚饭都是由佣人送进来,大概是猜到我会没什么胃口,准备的都是我喜欢吃的饭菜,荤素搭配,像是特意照顾了我的身体,
不过这种照顾,甚是可笑。
就算这样,我也没有半分胃口。
从司少臻那里知道顾子墨没事,我的心也算稍稍放了下来。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
抱着腿在床上静坐,身陷一片黑暗,胃里果不其然又开始绞痛起来。
这样的黑暗中,五感更加敏锐,痛觉也愈清晰。
身体给出的反应比心理还要快,胃里像放了一台绞肉机一样,痛的咬牙切齿,浑身麻木,叫嚣着它的匮乏,但是又好像唯有这样才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活着。
身后却突然一片光亮洒进来,伴随着门开的声音,我支撑着身体往后看,司少臻一身深灰色睡袍,站在光芒里,看不清面容。
“是你?”我略带惊讶的轻声问道,随即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转头看向窗外,又冷了冷继续说:“你来干什么?”
身后一阵声响,司少臻关上了门,信步走了过来,也没有开灯。
“我以为你睡了。”司少臻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脱了鞋子,高大的身躯从身后把我抱进怀里,紧紧箍着,脸在我颈边磨蹭。
感觉身后有所依靠,我别扭的僵硬起来,手下紧紧的攥尽床单,胃里的疼痛变得更加折磨起来。
我料想他是睡不着。
“司总过来我这里了,秦小姐可要独守空闺了。”我调侃道,细细的笑起来,头顶冒出一圈汗。
“念念。”司少臻低喃着,转瞬突然扑上来,擒住我的下巴往右侧一偏,对上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也愣了一下,司少臻很快就親上来,灼热又柔软的唇瓣在我唇上磨蹭。
我没有作声,默默承受。
头上汗冒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胃里痛的几乎让人昏厥,我握紧双手,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想把自己缩的更紧,好减轻疼痛。心里虽然抗拒,但是我根本无暇去顾及他。
司少臻像是感应到了些什么,动作也停了下来,与我拉开距离,停在我肩膀上盯着我看,两眼冷冷的没有温度。
我轻笑一声,挣脱了他的怀抱。
司少臻似是顿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愉的过来拉我的手,力气颇大,抓的我眉头一皱,身子又瑟缩起来。
“你怎么了?”司少臻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探究的看着我。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转过头去,“没什么,不用你管。”
心里却奇妙的,带着一丝喜悦,还有委屈。
司少臻不依不饶的上前来,伸手探我的额头。
“你在出汗。”司少臻厉声道,然后又抓着我的双臂,看向我说:“还在抖。”
“我知道。”我冷笑了一声,甩开他,背对着司少臻在床上躺下来,紧紧的把身子团在一起,“司总,你再不回去你那位秦大小姐就要吃醋了,我可担待不起。”
话说出口都是低低的,软软绵绵的,原本的酸意和戾气也消融了几分。
“你到底在想什么?”司少臻用力的扯过我,二话不说把我抱起来,狠厉的看着我,语气凶狠,从来没有的凶狠。
“你放我下来。”我平静的说,躺在他怀里没有半分力气。
“苏念白,你先把你的身体照顾好再闹脾气行不行?”司少臻光着脚就抱着我下了床,踩在地板上出有质感的声响。
“李叔,把威尔逊喊过来,王妈,把温度计拿来。”司少臻抱着我,从黑暗的房间里走到光线柔和的走廊上,朝着楼下一声喊。
我躺在司少臻的怀里,轻轻的笑出来:“司少臻,你这么紧张,不知道还以为你多在乎我,秦霜看见估计又要把帐算到我头上。”
“苏念白,你就毁在你那张嘴上。”司少臻恶狠狠的盯着我,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随后又抬起头,低低说了声:“我不在乎你谁在乎你啊。”
这句话像石子一样投在心湖上,我浅浅的呼了口气,怪。温顺的靠着司少臻,不再说什么,实则也没有什么力气。
司少臻抱着我进了他的房间,我无力的瞥了一眼,秦霜并不在。
司少臻把我放到他的床上,佣人拿来了温度计,司少臻接过来就要给我量温度,我反手一推,对着他摇摇头。
“听话。”司少臻放软了声音,像哄。
我笑出了声,继续摇摇头,才开口有气无力的说:“不是,我是胃疼,没有烧。”
司少臻愣了愣,不知道是窘还是其他,把温度计递回给佣人,又从她手上取了方巾,覆在我额头上帮我擦汗。
“去准备点吃的拿过来。”司少臻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的额头,对佣人说道。
“是。”他背后的人接了话静静的退了出去,很快就有人送了杯热水进来。
我看着司少臻,低笑道:“上次我帮你擦汗,这次你替我擦,这世界上的事原来真的是有借有还的。”
有借有还,两不相欠。
司少臻没有理我,把手里的方巾放下,侧身俯下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到站着。翻找着,不一会儿翻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我认出来,那是我常吃的胃药。
司少臻倒了两颗在手心里,一只手挡在我身后扶着我微微坐起,才取了水放在我嘴边。
我正疑惑为什么他这里会有药,司少臻已经把水放到我面前,突然想起孕妇不能随便乱吃药,我迟疑的顿了顿。
“孕妇可以吃,我问过医生了。”司少臻眼眸低垂,看着杯子里的水。
得了他的话,我才就着他的手把药吞了下去,没有问他什么时候问的医生,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他房里会有我常吃的胃药,
有些事情,早该结束,一些牵扯不断的细微感情,不经意的体贴,常常是藕断丝连的罪魁祸,因为这些细微的事以为还有爱,还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