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愈看席澈的时候脸色不大友好,但看向她就要柔和一些,迈步走过去,正好见着她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
她这两天喝水很少的。
“是饿了么?”他问。
夜千宠放下杯子,喝得太急而按着胸口缓着,杯子给了席澈。
然后才冲他笑了一下,“饭好了吗?”
“还要一会儿。”男人嗓音低低的,抬手抹了一下她嘴角的水渍。
就算有人在场,他的动作也跟这两天一样的亲密,一手很自然的环着她的身体,“添个衣服下去吃,还是端上来?”
寒愈是见她想走一走,所以建议她下去吃。
夜千宠是觉得席澈在,总不能都在卧室里吃饭,所以她说:“换衣服下去吃,今天要舒服很多。”
男人启唇:“好。”
然后看了席澈,“她要换衣服。”
衣服就是你该回避一下。
席澈放下杯子,神色淡淡:“我可以帮忙。”
寒愈抱着她起来,“用不着了,你倒是可以下去帮忙摆个菜盘。”
席澈还是没走,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家里不是有佣人?让她来帮忙,我跟你下去。”
这话不知道哪里好笑。
但是寒愈确实是弯了一下嘴角,因为他听明白席澈的意思了。
他看向怀里的女孩,当着席澈的面亲了她一下,“你没告诉他,我们什么关系?”
夜千宠抬头,什么关系?
地下情?
却听男人从容不迫的对着席澈道:“我们俩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过了,你的担心很多余。”
夜千宠想了想,她确实没跟席澈说过她和这个男人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又为什么要告诉他?完全没必要。
现在看来,席澈确实是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到那种地步。
而听到那个人说完话之后,席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他转身离开卧室的时候,她好像从席澈神色里看到了一丝丝的……不高兴?
名为她换衣服,其实一直都是他在忙,她只要乖乖的站着,偶尔抬一下手臂就可以了。
可能是给她换衣服,看到她确实瘦了很多,寒愈心底被什么重重的刺了一下,换完衣服抱了她好久。
她戳了戳他的肩,“我饿了……”
寒愈松开她,不过原本温和着的脸,这就冷了下来,“吃完饭让他走。”
“怕我留他住宿?”
男人微微睨了她一眼。
两个人一起下楼,当然,她是被抱着的。
雯姨特别小心,虽然是夏天,但是给她的椅子铺得软软的,暖暖的,她的位置面前也没摆多少东西,怕她会碰碎掉。
病成这样没什么力气,万一打碎了东西,躲都躲不开,再哪里来个划伤,先生的脾气估计就要爆发了。
饭桌上,夜千宠倒是没说留席澈住下,只是说:“我想这些天,偶尔都让席澈过来跟我说说话。”
寒愈给她夹菜,动作有稍微的停顿,然后恢复如常,嗓音反而有了越发温和的趋势。
只是这个温和里,带着几分阴柔,“我每天跟你说话,你不是嫌吵?”
女孩微微抿唇,“朋友跟你不一样,而且你荒废公务两三天了。”
“没什么不一样,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只要你需要,也能扮演任何不同的角色。”他那语调是平淡的,温和的,不容置疑的。
总之是不高兴。
夜千宠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可是她非要席澈过来不可,不然能怎么办?他不可能让她出去的。
“寒总,我偶尔过来一趟,也不至于把你的地毯踩坏,她想跟我说说话,我都不觉得麻烦,你有什么好拒绝的?”席澈淡淡的道。
本来寒愈还压制着,跟她连重话都没有一句。
但是转过头,就对席澈很不客气,“还轮不到你陪她。”
他的女孩,自然是他自己陪。
席澈微微挑眉。
这事,总之就是谈不拢,但是为了不影响吃饭的气氛,她当时没有多说。
吃过饭后,也先把席澈送走了。
等他带她回房间的时候,她没有回床上,而是要站一会儿,顺势看了他。
眼神很平静。
不过,她那样的眼神,寒愈已经躲过去了,估计是才道她要说什么。
在他准备转身离开卧室的时候,她去握了他的手臂,“你就让他过来吧,多一个人陪我不好么?”
男人回过神,“谁陪都可以,沈清水不是在?我叫她全天候过来陪你。”
她抿了唇,仰脸盯着他。
道:“我要席澈。”
寒愈薄唇微微抿了起来,下颚绷得有些紧了。
“你要是实在不想让他来这儿,那我搬出去,反正我本来也不该住在这里……”
“你非得惹我是不是?”男人沉沉的打断她。
夜千宠小脸很平静,“我没惹你,是你连我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
寒愈眉宇间有着淡淡的阴冷,“你是看上他了?”
莫名其妙,就死抓着这么个要求。
她咬了咬唇,“如果你非得这么问,才肯让他过来,那你就这么以为也可以。”
“夜千宠。”
他在叫她的名字。
她没回应,只是仰脸看着他,“你就说答不答应?”
“我宠得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男人低眉睨着她,“你好容易今天舒服了点,非得把力气用在惹我生气这事上?”
她一直都是语调淡淡,很轻柔的声音,连抓着他的手也是软软的,“你要是直接答应,我不就不忍了么?”
寒愈绷着脸。
看样子是不想再谈这个事情,只道:“坐着还是躺上去?”
她不说话。
看他好像要把她抱回床上,她先一步出声:“不准抱我。”
好,他直起腰,“那你自己走过去。”
夜千宠现在确实挺有力气的,喝了一杯纸巾,吃了不少饭,跟他吵架站半天都没觉得累。
她却站着,“你没答应我。”
“你别惹我。”男人嗓音沉了沉,非常直接的看进她眼里,只不过那眼神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好像狠不下心似的。
女孩继续站着不动,寒愈下颚都在浮动。
前段时间她才为席澈跟他吵一架,今天又为这点破事站这儿不动跟他僵持,她这个病怏怏的样子,寒愈是越看越来气。
所以,他反手扣了她纤细的手腕,要把她带到床上。
动作不至于粗鲁,甚至和往常比算是温柔了。
不过走了两步,被他捏着手腕的人就红着眼睛,一脸控诉的仰起来看着他。
他听到她委屈又软糯的喊了他“伍叔。”
寒愈后跟像是被砸了一锤似的顿住,终究是低眉看了她,“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看着他,柔唇抿了又抿,然后软软的道:“你轻点,我疼……”
说着话,她一双大眼里的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但是又仰着脸硬是憋了回去的样子。
越发让人心疼。
寒愈心头像被什么勾住了似的,扯得疼,肝疼、肺都疼。
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眼睛松不了,又气又无奈,甚至还听着她红着鼻头的控诉:“我现在是个病人,你上午跟我说话都慢声细语的,生怕把我吹跑了,现在你跟我说话就咬牙切齿凶我,男人都变这么快?”
真是红口白牙,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他心头像是被人安了一颗哑弹似的。
嗓音很沉,控制着情绪,“我?凶你了?”
她只是说:“除非你答应我。”
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他不答应就是凶了?就是不体谅她是病人了?
寒愈大概是很久没有体会过她的任性了,看她仗着自己生病就这么闹他的样子,如果不是她病着,他真是该好好治她一顿!
“席澈他来一趟,到底给你吃什么了,嗯?”寒愈气得额头青筋都要出来了。
但是夜千宠知道,他这么问,代表他大概是有所松动了。
不过,席澈过来一趟,还真是给她吃了一卷纸,要不,她也没力气“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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