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禁卫军再也没有犹豫,抽剑上前。
有人抓住那兽的身子,给了它一剑。
辟邪松了嘴,但是就在人们以为它将要死去的时候,它的爪子勾住了靖留王世子的衣裳,拼尽全力再次扑向他的侧颈,奋力咬下去。
莫念呆在那里,看着靖留王世子的脖子侧面就像开了闸的洪水,热血喷了满天满地。
“快请太医。”风暮寒不慌不忙。
莫念的心里却莫名的松了口气,习武之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种情形,就算是太医来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辟邪兽一直牢牢的咬住靖留王世子,就算死去也没有咬开过它的嘴。
靖留王世子整个人就像张白纸似的,等太医赶来,差不多身体里的血全都流尽了。风暮寒挽了叶芷蔚的手,淡淡道,“靖留王世子虽有欺君之罪,但看在他远道而来,予以厚葬,着人送回封地,传话给靖留王,就说朕感念他送来的重礼,追封靖留王世子
为厚德王……”
风暮寒带着皇后离了席。
众臣面面相觑。
靖留王世子就这么……没了?
皇帝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
靖留王世子死了还追封了他个“厚德王……”的封号,厚德?要是真的厚德如何还会被这小兽咬死。
这哪里是什么追封,分明就是羞辱。
还有什么感念靖留王送来的重礼……那明明是聘礼好吧。
他们皇帝还真敢说,直接把人家儿子的尸体送回去,聘礼就这么留下了。
一场宫宴,就这么草草的不了了之。
莫念赶回后宫时,风暮寒正陪着叶芷蔚在内殿说话。
风若鸣悄悄向莫念挤了挤眼睛,“父王很高兴呢。”
莫念忍住笑,皇上当然很高兴,白白得了两座矿脉,而且还把烦人的靖留王世子解决了。
只不过……她不知道那只辟邪兽为何会突然狂,竟然还把靖留王世子咬的失血而亡。
当初在百鸟星君那里时,这兽看起来极为温顺,她到现在还能记得它贴在百鸟星君腿边的模样:可怜兮兮的。
就这么死了吗?再一次……
“皇姐?”风若鸣唤了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莫念道,“既然有父王陪着母后,那我就不去打拢了。”
转身离开后宫,她去了前殿。
席面早就撤下去了,大殿里只有几个小内侍在打扫地面,隐隐的还能闻到血的气味。
莫念环视了一番周围。
“那只小兽的尸体哪里去了。”莫念叫住一名内侍问道。
“回太女殿下,那兽的尸体被禁卫军带走了。”
莫念立即离了大殿,去寻了禁卫军来,可是问了一圈却仍是没有找到那兽的尸体。
最后还是一名内侍道:“那兽的尸体已经被丢出去了。”
莫念只好去找了禁卫军统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兽的尸体寻回来。
“太女殿下,您要这个……做什么?”禁卫军捏着鼻子,从垃圾里将那兽的尸体拖出来。
莫念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身边随从,“把它装起来。”
有人取来一只锦盒,将兽的尸体装进盒子里。
离了宫中,莫念独自带着那只锦盒去了争鸣楼。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把这兽的尸体送到这里来。
她只是觉得它的性命是百鸟星君给的,现在死了,总要有个交待。
推门而入,争鸣阁里静悄悄的,柜台后一个人也没有。
“有人吗?”莫念喊了声。
没有人回应她。
莫念只好抱着锦盒独自走进来。
房间内的香炉燃着清烟,显然这里是有人在的。
莫念转了一圈,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难道都去了楼上?
莫念顺着楼梯到了二楼。
百鸟星君每次都在同一个房间内会客,所以她对这里还算熟悉。
门半掩着,一推就开了。
“有人吗?”莫念试探的唤了句。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桌案上整齐的摆着画具,就连百鸟星君用过的折扇都摆在一边。
莫念只好把锦盒放在桌案上,寻思着要不要留个字纸之类的。
她伸手去笔架上拿毛笔,无意间现笔架边放着一盏兔子灯。
做工算不得精致,正月十五时,满街都会挂着这种纸灯。
不过灯上的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从去无相返,莫念故人还。
“客人,这里是不允许外人擅自进入的。”琴音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她身后,就连她这个习武之人都没有半点觉察。
“客人,这里是不允许擅自进入的。”琴音不知什么时候现身出来,语气冰冷,不似往日站在柜台后那般柔和殷勤。
“我进来时没有看到人……”莫念指着锦盒道,“我想把这个交给百鸟星君。”
琴音瞥了一眼锦盒,“客人以后若是再有什么想要交给星君,就请直接交给我好了,若是没有找到人就放在楼下的柜台上。”
“可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人。”
“若是无人,便不要进来。”琴音不客气道,“星君这里从不让外人进来,他回来后必会责我们,还请客人速速离去。”
莫念无奈,知道百鸟星君这里奇奇怪怪的规矩多,于是只好告辞。
来到楼下时,只见孩童模样的雅书站在那里,微笑着向她福礼:“客人慢走。”
莫念含糊的应了声,离了争鸣阁。
“琴音,你是故意把她放进来的吧……”身后隐隐传来雅书的声音,还带着孩童般的稚嫩。
“那又怎么样。”琴音冷冷道,“知难而退,下一次她就不会再来了。”
“星君知道会生气的。”
“星君为她已经做的够多了,要是没有星君她怎么可能平安降生到这个世上……二十多年了,再这么下去只能是星君自己受苦,她永远也不知道星君为了她做过什么。”
“这是星君自己的事,我们无权干涉……”琴音与雅书的争吵全都被莫念听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