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宵天一行车队离了京都,在下一处驿站内遇到了奇珍楼的商队。“舅舅!舅舅!”雪翎像小鸟一样从马车里扑出来。
楚子墨下了马,几步抢过去接住他。
“舅舅你也要去九离国吗?”雪翎兴奋的问。
楚子墨仔细打量了雪翎一番,因为之前沉睡了十几日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却非常好,比起跟着他时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现在的雪翎仿佛才真正像是个孩子。
“我不去九离,商队要回西北去,我要带人南下,有些生意要谈。”楚子墨将雪翎放回马车上。
雪翎有些失望的嘟起嘴巴。
楚子墨与凌宵天交待了些事情,最后将十几辆马车的商队交到他手上,“商队的事就劳烦妹夫了。”
凌宵天听了这个称呼心情大好,非要拉着楚子墨去驿站喝酒。
结果一顿饭直吃到下晌还没有散席。
雪翎还在恢复中,吃了饭后便跟着苏白桐去房间休息了。
凌宵天正与楚子墨坐在驿站楼下喝酒,忽然从门外飞进来一只小鸟,径直落在凌宵天的肩膀上。
凌宵天一愣,但转而露出微笑。
当着楚子墨诧异的目光中,他伸手将那鸟儿托在手掌上。
“你这小调皮,不好好去午睡,跑出来玩。”凌宵天笑道。
在场不少人都以为他醉了,在说酒话。
只有楚子墨眸光微闪,似乎觉察出什么。
鸟儿歪着头,对着凌宵天喳喳叫了几声,然后飞出门去。
凌宵天想了想,起身也跟了出去。
只见大路上过来两匹骏马,远远看着都是僧人的打扮,特别是有一个僧人的脑袋剃的雪亮,在阳光下闪闪光。
鸟儿向着那两个人迎面飞过去。
“六哥。”凌静潇翻身下马,任由鸟儿落在他的身上。
他已经从凌宵天那里知道了雪翎的事,所以见怪不怪。
凌宵天看到那个光头的僧人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凌静潇苦笑,“他非要跟来,我也没有法子。”
于风华下了马,当着驿站无数惊骇的目光走向凌宵天,双手合十,“贫僧智息,见过凌公子。”
“哗啦……”驿站里所有坐着喝酒的人,手里的杯子掉了一地。
凌静潇眉梢频频抖动。
智息……窒息……
凌宵天看向凌静潇,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询问他这法号的由来。
“与我无关!”凌静潇狠狠道,大步进了驿站。
于风华笑嘻嘻的跟在后面,“谁让师傅不肯给我取法号,我只能自己取了。”
凌静潇强压怒火,“我都说了,我不收徒弟!”
“可是你都收了雪翎,为什么不能收我?”
“他才几岁,你几岁!先进门的便是师兄,你就不怕要排在后面,等雪翎长大了可是要叫你师弟的。”
“师弟就师弟。”于风华满不在乎。
凌宵天笑着让人安排了凌静潇他们的住处。
凌静潇先走上楼梯,也不去管后面的于风华。
结果他才迈步就听身后于风华对驿站的人道,“我们都是出家人,给我们一间房就好。”
凌静潇脚步不稳,险些一下踩空。
第二日楚子墨带人离了驿站南下去了。
凌宵天则带了奇珍楼的商队前往西北方向。
他们要去九离国,必先要经过西北。
慧香一边替汤圆梳理着皮毛一边与苏白桐说话,“也不知西北那边石公子他们怎么样了。”
石玉君成了皇商,小宛的日子应该过的很不错了。
苏白桐跪坐在桌案前,桌上堆满了书册跟图纸,这些东西全都是她离宫时带出来的,都是国师当时留下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
“听说过沙漠时很艰苦,还会遇到风暴。”慧香担心的看着睡在车厢里的雪翎,“少爷吃的消吗?”
“反正我们也不急,到了西北那边先休整一阵,等他身子恢复了再走。”
正说着,马车突然一晃。
慧香急忙去扶苏白桐,汤圆呜呜叫着从慧香的腿上跳开了。
“外面生了什么事?”苏白桐问。
外面赶车的马夫道:“夫人,是从齐国边境逃难来的流民。”慧香挑起车帘,苏白桐向外看去,只见从前面的山路上行来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身上衣饰各式各样,显然都是不知在哪里寻来的,有些可能是实在寻不到替换的衣裳了
,仍是齐国人的打扮。
他们顺着山路翻山而下,汇入到大路上,三五成群,表情阴郁,一个个骨瘦如柴。
苏白桐微微蹙眉。
大燕国这几年因为凌宵天的关系,百姓的日子也算是过的安逸,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却也安然。
凌宵天喝令商队前队开始后撤,让开路来让流民先过。
“齐国的流民为何会跑来我们大燕?”慧香不解。
“百姓不过是因为没了生路,不然怎么会舍得离开自己的家园。”苏白桐淡淡道,自从温然公主秘密回到齐国后,齐国就开始了内乱。
各部落也都蠢蠢欲动,想要从中分得一杯羹。
也不知怎么,齐国的皇帝突然驾崩,但是他留下的遗诏中却没有说明由谁继承皇位。
齐国太后把持了朝政,几位皇子都极为不满,各部落也因此而分为了几大派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竟是当初皇帝最宠爱的二公主:温然。
她统一了利齿部落,而且还一连并吞了其他数十个部落,一举成了齐国境内属一属二的大部落。
不过因为内战的关系,齐国的普通百姓以及战败的部落却是没了生路,只能逃离齐国境内,全都涌进了大燕国这边。
苏白桐正打量着外面的情形忽听车队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好好的大路为何不走?这么多人停在这里……快些让开!”
凌宵天回过头去,只见车队后面跟上另外一支商队,马车上面插着彩旗,上面写着大大的“曹……”字。
奇珍楼商队的管事小声道,“是西北曹府的人。”当初凌宵天在西北以梅公子的化名导致四大商户重新洗牌,所以不少人都知道梅公子的名头,可是他离开西北已有几年,除了那些有头有脸的商户家主,其他人并不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