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没出生,还不知是男是女。”苏白桐道。
楚子墨却不以为意,“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只要是你的孩子就行。”
苏白桐沉默了。
楚子墨见状忙道,“此事先不急,我先跟你说说我在齐国打听来的消息。”
苏白桐命慧香送了茶点进来后便将屋里所有下人全都打出去。“当年国师在齐国神秘失踪时,森浴那边确实曾有传言,他们部族的一位圣女救了一个陌生人,因为那人伤势过重,所以将他藏在了深山之中,但是森浴一族有规矩,不允
许外族男子入内,所以族长在现此事后命人将那名男子抓了起来,准备按族里的规矩处死。”
“那个男子……是国师么?”苏白桐忍不住问了句。
楚子墨摇头,“我只是打听到这些事,因为寻不到证人,所以你也只能先当个故事听听了。”
苏白桐安静下来,继续听楚子墨往下讲。
“那名男子被森浴一族的族长关了起来,准备处死,可是那位圣女却偷偷将他放了出来,两人趁着黑夜一同逃走了。”
私奔!
苏白桐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两个字。
“后来呢?”苏白桐追问。
“他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楚子墨道,“自然是被捉回去了,可是那名圣女却铁了心要跟那男人走,结果两人被逼到山崖上,跳崖身亡了。”
苏白桐听得呆了眼。
故事里的那个男子,真的是国师吗?
没想到他年轻的时候,还曾做过这么疯狂的事。
不过想起他为了炼制长生丹,杀死的那些森浴族的女子,以及各种骇人的手段,她不禁又怀疑起他真的会如此深情吗?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国师跟故事里的那个男子联想到一起。
楚子墨陪她聊了会别的事后便悄然离开了。
苏白桐却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她相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这样一来也正好能解释得清菱花偷埋的那具女尸的来路,就连那女尸上的那枚吊坠也能对得上号。
如果说当年他们被森浴族长逼迫双双跳了崖,那么事情的关键就在于他们跳下去之后生了什么。
为何国师活着回到了大燕,他又是从何处习得了炼丹与异术,他一直追寻的,难道真的是长生么?
隐隐的,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从她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不管是谁,如果失去了心爱之人,他还会追求长生么?
苏白桐在府里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安,以前他们都觉得国师是借着炼丹术讨得皇帝的圣恩,或是想取而代之。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以前的猜想全都错了。
他想要的,很可能并不是这些。
他只是借由皇帝为自己赢得了最佳条件,来实施他的计划。
她立刻派人进宫去给凌宵天送了信。
留在王府里的全都是凌宵天的心腹之人,所以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凌宵天那里。
才过了一个半时辰凌宵天就悄悄回到绯王府。
“出了什么事?”凌宵天进门便急急问道。
他知道苏白桐是个有事向来不喜求人的主,她能这样突然找人进宫来递消息,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本来他正在书房里与礼部、銮仪卫和内务司的人商议皇帝出灵的事,听到心腹来报,直接就把十殿下拽了来,按在了椅子上,他则悄悄从边门溜走了。
苏白桐见凌宵天脑门上全都是汗,忙叫了慧香打水进来,拧了帕子给他擦脸。
“义兄今天来过了。”苏白桐将楚子墨打探到的消息跟他说了一便。
凌宵天听得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事?”
苏白桐又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枚吊坠来,“本来我也不敢相信这事,可是我记得在国师手里曾经也有这么一枚吊坠,所以我觉得,这个故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看着那枚吊坠凌宵天一愣,突然间一把将它扯过去:“我想起来了,原来那画上的吊坠跟这个一模一样!”
苏白桐被他弄的一头雾水,“什么一模一样?什么画?”
凌宵天坐下来,将鬼面在国师府查抄到的东西说了。
末了道,“那副画上的女子,她的脖子上就带着这么一枚吊坠,难怪当时我会觉得眼熟,原来是在你这里看到过。”
她曾告诉过他,菱花到西北来找她的事,甚至连同那具奇怪的女尸的事也说了,只不过当时业州城吃紧,凌宵天并没有往心里去。“这枚吊坠先放在我这里吧。”凌宵天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东西揣进了怀里,有些事他不想让她知道,特别是那画上的女子与苏白桐有七分相似之事,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
的。
苏白桐知道他是怕自己胡思乱想,于是也就遂了他的意思。
“那具女尸现在何处?”凌宵天追问。
“还留在西北。”苏白桐道,“临走时我把它托付给了孙叔,孙叔把它放在奇珍楼地下的冰室里,菱花在临死之前曾说过,那是国师需要的东西,所以我没敢擅自处置了。”
凌宵天点头,“如此看来,以前我们的想法全都错了,国师想要的不只是长生,他是想凑齐天印和地印,然后复活他心爱的女人。”
苏白桐轻轻叹了口气,“人死真的可以复生吗?”
别人也许不会明白这种感觉,两世为人,对于她来说生与死不过是睁眼与闭眼间的事情。
可是心底的痛楚却不会因为复生而消散,相反的,它会沉淀下来,就像一只隐藏在心里的野兽,出其不意的就会扑出来,撕裂她的心。
就算国师真的把那个女人救活了,可是那个女人还会是原来的那个她吗。
“没想到国师竟然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苏白桐叹息。
“幼稚吗……”凌宵天听了神色黯然。
“难道不是吗?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也许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我觉得……就算最后失败了,也值。”令她意外的是,凌宵天竟与她唱了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