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桐没有支声,而是站在窗前定定的看着院里尚未退出去的楚府的下人。
过了好半天,苏白桐才回过神来,收起眼底的点点银光,吩咐慧香道:“你去转告王爷声,要他多加小心。”
慧香不明所以,只得去了前院。
可是到了院里鬼面与孙叔却守在那里,不让她进去。
慧香只好把苏白桐的原话转告给鬼面。
慧香离开后不久,凌宵天与楚千乘从屋里出来,两人周身俱是一袭黑色衣裳,头也改用黑布束起,没有用玉冠跟簪子等物件。
鬼面上前道:“王妃让人过来传话,要王爷您多加小心。”
凌宵天心中不由得一喜,但紧接而来的却是有些难过,就算他什么也没告诉她,她还是知道了今晚他要去做什么。
在他离开之前,定要先将醉生楼铲除。
旁边楚千乘嘴巴撇得老远,不住地嘀咕:“果然是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现在只想着自己夫君了……”
是夜,城中醉生楼大火,一直烧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楚府的下人进了流芳园回禀,“王妃起了吗?”
没等慧香搭话,苏白桐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进来吧。”
下人进来道:“王爷今早出城去了。”
苏白桐没说话,慧香惊讶道:“王爷走了?”
“是,他把鬼面大人留下了,楚老爷亲自送王爷出了城门。”
“知道了。”苏白桐淡淡道。
下人退了出去,慧香进来准备服侍苏白桐净面更衣,可是等进了屋才现苏白桐坐在窗前,身上仍穿着昨天夜里的那件袍子,脸上神色倦怠。
慧香惊道:“王……王妃,您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苏白桐“嗯……”了声,“鬼面在外面吗?”
“是。”
“让他进来。”
慧香转身出去,没一会功夫鬼面进了门。
“王爷是否平安无事?”苏白桐问。
鬼面愣了愣,“无事。”昨天因为有楚千乘老爷子在,所以他们的行动很顺利,醉生楼被烧,国师定然不会再无动于衷,所以城门才刚开凌宵天便直接离开。
不过这些事,凌宵天不想让苏白桐知道,所以鬼面立在那,支吾半天也不知接下去该如何应对。
看着鬼面窘迫的模样,慧香忍不住想要笑:鬼面大人还真是实在的可以,王爷现在又不在,有什么不能说的。苏白桐并没有再继续为难鬼面,“我从今晚开始制香,到时你与慧香都不能离开流芳园,所需的香材楚府这边的库里都有,不过其中有最重要的三味……你要帮我去奇珍楼
的香阁里取,你若是不累的话,就帮我跑一趟吧。”
鬼面知道苏白桐答应他们王爷,不会出楚府,所以立即应了。慧香一直等到鬼面走的看不见背影才开口问,“王妃,王爷真的就这么走了?”绯王与她们王妃感情这么好,至少走前也要说声吧,怎么这么悄无声息的就自己带人离了京
。
苏白桐淡淡一笑,“你不懂……”
慧香一头雾水,“奴婢怎么不懂了?”
苏白桐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别人怎么会懂,伤离别,这是凌宵天最讨厌的事。
所以他从不当面与她告别,虽然感觉起来有些生硬,但实际上苏白桐知道,他要是真的面对着自己,只怕离开时心里不定要有多难过呢。
鬼面拿着苏白桐给他的香材清单去找孙叔。
孙叔看了看单子,“这几样香材我们库里都有,不过这三味还放在奇珍楼里,楚公子已经过去香阁,想来也应该回来了。”
能让楚子墨亲自过去取货的三味香材,想来也不是普通之物。
孙叔正在看单子,忽地外面进来名回事的下人,道:“楚公子遇到麻烦了,国师府的人去了香阁,说是要那三味香材,公子正在周旋……”
国师府?
鬼面与孙叔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了门。
到了香阁那边,还在门外便听见屋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国师出价千两黄金购你这三味香材,楚公子还在犹豫什么?”
鬼面的脚步不由得一滞,这个声音……是无痕!
楚子墨为难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们做生意的总要讲个信誉,这三味香材已经被客人预定下,自然要有先来后到。”
孙叔与鬼面进了屋,一语不,守在楚子墨身后,无痕抬头看到鬼面时,神色不由得一暗。
“你如何会在这里?”
鬼面冷冷道:“无痕大人都能替国师跑腿谈生意,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无痕站起身,对楚子墨道,“如此说来,这三味香材楚公子是不肯出手了?”
楚子墨摇着手里的折扇,一脸为难,“做生意自然都是为了赚钱,不过经商者不能失了信誉,还请国师大人多多体谅。”
无痕冷了脸,拂袖而去。
楚子墨脸上的笑容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国师不会善罢甘休。”鬼面道。
楚子墨用折扇敲打着膝盖,“有一事……我一直不明。”他转头看向鬼面,“国师为何要为难我这妹子?”
鬼面定定的看着楚子墨:“楚公子想说什么?”
楚子墨摆了摆手,“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国师乃炼丹高手,我这妹子则是以制香术出名,他们两人间应该不会有怨仇吧,为何国师总是处处针对她?”
“我只是替主子办事的,这种事恕我不知。”鬼面淡淡道,眼中却隐隐浮现出戒备之色。
总算顺利将香材凑齐,晚上苏白桐便在流芳园的房间里开始制香。
小香狸坐在窗台上,绿莹莹的眼睛盯着外面,一动不动。
鬼面站在廊下的阴影里,凌宵天走时给他留下了三十名死士,这些人将流芳园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夜,楚府却并不安生。
不是某处厢房走水,便是有人现可疑的身影……不过不管楚府里如何折腾,鬼面这些人却寸步不移的守在苏白桐屋外,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