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从她进王府以来,自觉已经将这位王妃的性子摸透了,这么冷淡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得了王爷的喜欢。
苏白桐挑了车帘走了出去。
翩然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刚才苏白桐这话究竟是在讽刺她还是真心实意的跟她道辛苦……
就在这时,她听见马车外传来一声凌宵天的轻笑。
等翩然起帘子钻出马车时,只见凌宵天展开衣袖搭在苏白桐的肩头上,正低头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苏白桐半嗔半怒的瞪了他一眼,绯王却笑的更是畅快。
“桐桐终于肯为本王去争了。”
苏白桐似想甩开他的手,但绯王却反挽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两人径直进了宫门。
好像完全忘记了还跟在身后的翩然……
皇帝的寿宴安排在蓬莱宫,内侍宫女来往穿梭忙碌不停,奉上酒菜美食。
乐姬调琴弄曲,舞姬们翩然起舞,好一派歌舞升平,令人眼花缭乱。
皇帝与皇后坐在大殿正面的席位上,一侧手边依次是后宫的嫔妃,莺莺燕燕的一大群,身上的胭脂香气一直都能飘到殿外。
另一侧坐着各位皇子。
苏白桐注意到,就连太子今日也在坐,只不过他的身边多了两名内侍,一直都服侍在太子身边。
凌宵天注意到苏白桐的目光,偷偷拉了拉她的手指。
“贤王为何没到?”苏白桐低声问,就连不正常的太子都来了,贤王怎么可能缺席,还是皇帝真的动了怒,把他关起来了?
凌宵天也注意到这一点,微微蹙起眉头。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内侍尖细的嗓音:“贤王殿下到!”
殿外,贤王一身玄色锦衣华服走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内侍,手里端着托盘,上面盖着块大红锦缎,不知放着什么。
贤王走的很慢,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就像刚生了一场大病。
来到殿前,贤王俯身叩拜,恭贺皇帝大寿。
皇帝目光微沉,冷冷吐出三个字:“起来吧。”
一旁皇后故作好奇地看向跟在贤王身后的内侍,“其他皇子都送了寿礼,不知皇儿今天准备了什么?”
贤王转身向那内侍,掀起上面盖着的锦缎,只见托盘里放着一只描金锦盒。
贤王双手捧起锦盒跪倒在地,“儿臣最近得了个方子,炼得丹药助颜丹十颗,恭祝父皇福寿无疆。”
皇帝看了眼锦盒里的丹药,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他转向一旁的国师,“你来看看,朕的皇儿炼制的丹药。”
国师将锦盒接过,手中折扇敲打着桌案,“这助颜丹成色十足,不知贤王殿下是何时炼制的?”
“今日才刚出炉。”贤王谦逊道,一手下意识的抚下胸口,脸色惨白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
国师转向皇帝道:“这助颜丹乃是要以心尖之肉方能炼制而成,而且取肉时非活人不成。”
席间群臣闻听此言,俱都倒吸一口凉气。
取活人的心尖之肉,这得多疼啊……
皇后看着贤王,突然道:“皇儿,你可是病了,为何脸色这般差?”
贤王好像早已经支持不住,一个踉跄俯倒在地上,一旁内侍忙伸手去扶。
殿上陷入短暂的混乱当中,贤王居然昏过去了。
凌宵天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酒杯的手不知不觉的紧了又紧。
“当真是好计策。”苏白桐淡淡道。
凌宵天侧过头去,与她四目相对。
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皇帝这时召来太医查看贤王,太医颤声道:“启禀皇上,贤王并非生病,乃是失血过多,痛极晕厥。”
皇帝一脸不解,“为何会失血过多?”
“殿下自取了心尖肉炼制了这十颗助颜丹,故此失血过多……”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
试问谁敢活生生割了自己胸口的肉,亲手为皇帝炼丹,而且他还能支持着进到宫里,来到殿前为皇帝贺寿……
能忍他人所不能忍……下手狠毒,就连自己也不放过,这才是能成大事之人。
苏白桐垂下眼眸,恍然又听见前世贤王在烈火中得意的笑声。
虽然大殿上无人言语,但人们心里却像明镜似的,只怕贤王这次又要翻身了。
就算他有千错万错,他对皇帝的心却昭昭可见,试问谁能做到这一步?
太子废了还有其他皇子,再说太子原本也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来人,送贤王下去歇息。”皇帝开口道。
几名内侍上前来,将贤王抬了下去。
其他几位皇子脸上各都变颜变色的,想来他们也都清楚的很,这一次,贤王仍是棋高一着。
因为贤王的关系,殿内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忽听一个女声道:“臣妾还有贺礼没有献上。”
皇帝回过神来,见宁妃站起身来,命人送上一卷手绣的金盘群舞图。
“你亲手绣的?”皇帝略有惊讶,要知道这一副图就算几十个宫女一起绣起来也要花上半年时间。
宁妃柔柔一笑,“臣妾在三年前就备了这副图,只是绣技实在太差,直到今日才绣成……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皇帝朗声一笑,“既是爱妃一番心思,那朕就收下了。”
皇后在一旁夸赞道,“宁妃果然心灵手巧,就连本宫都自愧不如呢。”
宁妃陪着笑,接着道,“对了,臣妾的侄女今日也准了贺礼,本是不敢拿出手的,但她小小年纪,臣妾又不好驳她一番心思。”
“呈上来吧。”皇帝一挥手。
身为皇帝,每逢生寿时他收到的寿礼多的数也数不清,但能经过他眼皮底下的,寥寥无几,就算他看过了,也很快就忘记了。
所以他也并不在意宁妃的侄女是谁,不过是为了给宁妃而面子罢了。
翩然适时的站起身,战战兢兢的上前叩。
皇帝只扫了一眼,“起来吧。”宁妃让人送上了翩然的绣屏,皇帝直接让内侍收了,随意夸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