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枚长生丹就是用嫦昭娘娘的眼睛炼制的……她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呢?
她正犹豫着,忽听净房里传来水盆摔落地面的声音。
起身去净房查看,只见慧香站在门口,一脸无奈。
“怎么回事?”苏白桐问。
“王爷不用奴婢服侍,许是因为醉了,失手打翻了水盆。”
苏白桐摆了摆手,让慧香退下去了。
进了净房,见地上扣着只木盆,凌宵天的锦袍还没来得及脱,身上湿了一大片。
苏白桐手脚麻利的重新打了热水,然后上前去解他的衣裳带子。
凌宵天讪讪的笑,张开两手任由她服侍。
苏白桐一本正经的服侍他洗了头,又去帮他取来了干净衣裳。
“十弟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凌宵天背靠在浴桶里,仰面望着天,也不知在看什么。
苏白桐正在收拾他脱下来的湿衣裳,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不由得一滞。
在这里,他唯一信任的兄弟也要离开了,想来他是有些不舍的吧?
“走了也好。”凌宵天自语自言道,“走的远远的……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乐得逍遥自在……”
他突然转过头来,望着她。
桃花美目间流露着平静清浅的笑容,“桐桐,你后不后悔嫁给我?”
苏白桐取了干布替他绞干湿,“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凌宵天趴在木桶沿上任由她摆弄着自己的头,“像今天这么危险的事情,只怕以后还会有很多……你若不是嫁给我,也许就不会过的这么辛苦了。”
苏白桐手上故意重重一拉凌宵天的头,凌宵天被扯痛“哎呦……”一声。
“夫人生气了?”他讪讪的笑,“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就算真的要嫁给旁人,我也会把你抢回来。”
要是换了平常,苏白桐就会用眼瞪他,可是今天,她却只是平静的继续帮他绞着湿,默默的听他说话。
“怎么了?”凌宵天马上意识到她在走神。
苏白桐愣了愣,回过神来,“没事……”
凌宵天“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结实的身体豁然闯入她的眼帘。
苏白桐一点准备也没有,脸颊微红,急忙从屏风上扯了浴布给他,然后离开了净房。
凌宵天出来的时候,苏白桐已经回到了桌案后,桌上放着一枚荷包。
她定定的望着他,清透的眸子里隐隐泛着复杂的神色。
凌宵天坐下来的时候,她将桌上的荷包推向他手边。
凌宵天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荷包,当他看到里面装着的那枚长生丹时,不由得一愣。
“这是……”
“皇上丢的那枚长生丹。”苏白桐淡淡道,好像她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凌宵天的呼吸骤然加重。
苏白桐平静的望着他,“你会觉得是我害了十一吗?”
凌宵天喉结微微上下滑动,最终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枚长生丹为何在我这里?”
“桐桐想说的话,我就听着。”如瀑般的乌散下来,落在他的肩头,显得有些慵懒。
这与她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就算她的阴阳眼看不透他,可是她突然将长生丹拿出来,要是换成别人,一定会先恼了她。
因为这长生丹皇帝打杀了那么多宫里的人,十一殿下遭到了软禁,宁妃娘娘还因此而迁怒于十殿下凌静潇。
而且当时苏白桐当着众人的面,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有拿长生丹,可是现在这东西就在他们面前,不论换成谁都会觉得受到了欺骗吧。
“这枚长生丹是十一殿下偷偷塞到我身上的,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苏白桐微垂脸庞,将自己躲在背光的灯影里,“你可信?”
只有她在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才会选择缩起来。
凌宵天下意识地蹙起眉头,隔着桌案捉住了她的手。
苏白桐本能的往后缩回去。
凌宵天却反手一拉,逼迫她身体向前,将她的小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沉重的心跳隔着衣裳传递到她的手上,她触到他的体温,那温暖的感觉好像一下子连同她的身体也温暖了起来。
“好像有些冷……”凌宵天悠悠道,悦耳的声音好像琴瑟的余音,“桐桐来我这里好吗?”
说完也不待她同意,直接牵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怀里。
薄薄衣衫下,滚烫的温度仿佛烫到了她。
她的身体不由得缩了起来。
凌宵天望着她,俊美的面孔依稀含着一丝担忧与哀伤的痕迹。
“我们是夫妻,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
有些时候,就连亲生父子间也是无法信任彼此的,更何况夫妻,而他却不问理由,只是单纯的相信着她。苏白桐看向桌上的长生丹,“虽然配方不对,但里面大部分的药材与成分我还是能分辨得出来……这枚长生丹便是用女子的阴阳双目炼就而成的,如今我们已知拥有阴阳双
目之人,除了我以外,便是嫦昭娘娘,我想……这枚长生丹不应留在外人手上,所以便偷偷让汤圆把它带了回来。”
一阵心痛突地涌上心头,凌宵天伸手拿起那枚长生丹,将它握在手心。
凌宵天手里抓着那枚长生丹,心中的怒火几乎难以克制的要喷出来。
苏白桐只觉他刚才还温暖的身体此刻冰冷的毫无温度,就算他眼底怒火滔天,但他的语气却是异常平静,只是阴冷的气息令人心寒,仿佛要将一切都冰住相仿。
“究竟是何人所为?”
苏白桐伸出手轻轻抵在他的胸口,想用掌心仅有的那点温度去温暖他的那颗心。
“长生丹是国师炼制的。”她淡淡道。
对于此事,他们彼此其实都已心知肚明,无需再解释。
国师炼制了长生丹,自然知晓其中的配方。
“是他杀了母妃……”凌宵天握紧的指节咯咯作响。嫦昭娘娘是皇帝的宠妃,国师也敢对她动手,可见他是有持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