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帮你把衣裳脱了,处理下伤口。”苏白桐说着转到他的身后,将他的披风脱了。
他背部的衣裳有几处已经被磨烂了,伤口外翻着流血不止。
没有药物,就无法立即止血。
苏白桐再次想到了她的香盒,在那里面还装着两味有止血成份的香材。
“别看了,一点也不好看。”凌宵天开口道,语气轻佻,好像还在跟她开着玩笑,“一会等风雪小了,鬼面他们会寻过来。”
话虽如此,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风雪什么时候能停。
看着外面,雪下的更大了。
要想寻回她的香盒必须要快些,不然等积雪覆盖下来,再想找回香盒就难上加难了。
凌宵天好像猜出了她的想法,“嘶……”的一声。
苏白桐回过神来,帮他将衣裳脱了,破损的衣裳混入伤口里,很难清理出来,凌宵天全身肌肉紧绷起来,一语不吭,任由她将那些碎布清理出来。
“别急,慢慢来,我不疼。”他安慰道。
苏白桐的手上全都是他的血,刺目的殷虹,她知道,他是怕她对红色感到恐惧。
“傻瓜……这是你的血,我怎么会怕……”她将自己的披风解了,然后开始脱衣裳。
凌宵天笑眼弯弯,“桐桐这么热情,可惜我现在消受不起。”
苏白桐忍不住横了他一眼,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闲心思打趣。
她将最里面的中衣脱了下来。
凌宵天看到她红色的肚兜带子映衬着白皙的肩头,不由得又想起昨夜那番荒唐来,他忙把头转过去。
苏白桐重新穿回外衣时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红。
“哪里不舒服吗?”她担忧道,明明刚才还是失血的颜色,怎么一转眼就血气充盈了,这绝对不正常。
“没……没事。”凌宵天避开她想要摸在他额头的手,却不小心触动了背后的伤,疼的他直咧嘴。
苏白桐想将她的中衣撕扯开,但是她的力气有限,扯了半天也没有把衣裳撕开。
“我这里有刀。”凌宵天伸手慢慢摸向腿侧,抽出一把匕。
苏白桐用匕将中衣割开,撕成条状,从他的背后绕过,暂时帮他所有的伤口全都包扎上。
最后她将自己的披风搭在他的肩头。
“还是你自己穿上吧。”凌宵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别把你冻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苏白桐微微叹了口气,越是这种不利的情况下,他越是像个放荡的风流公子似的。
想起当初在青云观,漫山的大火里,他护着自己逃生,就算遇到强敌毫无退路,也没有露出过一丝怯懦。
“你不害怕吗?”她避开他背后的伤,从侧面抱住他。
“还好……习惯了。”从他出宫自立王府开始,像这样的危险总是接连不断,他已经不记得曾经遇到过多少次劫杀,多少次与护卫失去联系,独自一个人拼力求生。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这一次跟你在一起,好歹也算是有个伴。”凌宵天好像非常享受她抱着自己的感觉,闭上了眼睛。
“可是这一次,你是因为我才掉下来的吧。”
“别说傻话,就是换成我……你也一样会伸手的。”他艰难的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不管让他选择多少次,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身处险境。
就像当初她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跳下断崖,只为与他在一起。
“不知那些狼还在不在。”苏白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野狼的嗅觉很灵敏,就算他们掉下来,它们也极可能寻着味道找来。
现在凌宵天这个样子,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风雪大时,野兽一般不会出来行动。”凌宵天安慰道,“鬼面他们只要活着,就会下来找我们。”
所以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的便是等待。
凌宵天抱着她,身体的热度渐渐传递到对方身上,在这寒冷的环境中尤为令人留恋,他索性将头埋在她的胸口,感觉着玉人在怀的香软。
苏白桐被他弄的哭笑不得,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想着借机占便宜。
随着天色暗了下来,外面的风雪也更为猛烈,北风吹过山石间出尖锐的哨音。
苏白桐注意到,虽然凌宵天抱着她,可是身体的温度却在一点点下降。
她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托离自己胸前,这才现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青紫色。
“凌宵天!”她急急的唤了声。
凌宵天却没有反应,静静的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苏白桐双手捧住凌宵天的脸,清楚的感觉到手掌间传来的冰冷。
“凌宵天!”
凌宵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探指切向他脖颈间的脉络:微微的跳动传递过来……
这绝不只是单纯的寒冷造成的。
她一手摸向他的背后,湿漉漉的一片。
血仍然没有止住的迹象。
苏白桐很快就从刚开始的慌乱中镇定下来,她费力的挪动他的身体,让他靠住一块巨大的山石。
“凌宵天,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回来。”她凑近他,吻了吻他冰冷的嘴唇,然后抓起他的那把匕,毅然出了背风的石穴。
北风刀子似的刮到她的身上,瞬间就带走了她身上的所有温暖,碎雪抽打在脸上,生疼。
她摸索着寻向她刚从上面掉下来时的位置。
周围全都被雪覆盖住了,不过由于凌宵天掉下来时在雪地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这时早已冻成了冰,所以当她推开上层的积雪时,很快就寻到了正确的方位。
她在周围仔细搜寻,就算手指早就冷的没有知觉,依然没有停下。
必须要找到!
不然凌宵天很可能撑不到鬼面他们下来寻他们……
突然她的脚底下被什么绊住了,拂开厚厚的落雪,她惊喜的看到了香盒。
她一把抱起香盒,冒着风雪往回挪动。眼看就要到了背风的石穴口,她突然闻到风中传来一丝腥臭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