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桐被身后齐军推搡着,在城头上跟着大祭祀四处巡视。
祁凉城的百姓也有不少都被押在城头上为质,他们中竟有不少人认出苏白桐来。
当初苏白桐经营焚香阁时,在祁凉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绯王妃……竟然是她……”
“苏小姐……”
“难怪大燕军不怕虫娘,原来是因为苏小姐。”
百姓们騒动起来,齐军显然没料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登上城头后,城中百姓居然会认出她来,还出现了騒动的情况。
齐兵呵斥着,上前鞭打那些百姓。
“全都闭嘴!”
百姓们畏畏缩缩的向后躲去。
苏白桐见一名齐军正欲鞭打一位老者,沉声喝道:“住手!”
那齐兵正打的兴起,哪顾得上看下是谁在说话,劈手便抽了苏白桐一鞭子。
正好打在苏白桐的胳膊上面。
苏白桐疼的一缩……
就在这时,从城墙上跳下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正好落在那名齐军的头上。
那人被这东西吓了一跳,刚想伸手去摸脑袋,就觉脸上一痛,紧接着像是有什么抓在了他的眼睛上面。
他惨叫一声,扔了鞭子两手捂住眼睛。
其他齐兵也全都被吓了一跳,这时那团黑呼呼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出一声低吼。
不知谁“咦……”了声:“是猫?”
一只黑呼呼的大猫落在了城头上。
众人被它吓了一跳,全都向后退了一步。
那名被抓的齐兵捂着眼睛,顺着指缝不住的向外淌血。
“这是什么东西,好锐利的爪子!”
有人抽出腰刀来,慢慢靠过去。
苏白桐看到那只动物的时候,惊的一下变了脸色。敖狼虽然站的位置比较远,但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苏白桐,在那名齐兵的鞭子打到苏白桐身上的时候,他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可是他很快现苏白桐的表情有些
异常。
她看着那只动物时,脸上竟带着慌张与不安的神色。
“原来是只香狸。”大祭祀打量着那只黑呼呼的动物,“来人,把它活捉了,我要留着好好調教一番。”
苏白桐全身都绷的紧紧,她怎么可能忘了,当初汤圆是怎么来到她的身边的。
齐人虫娘还能控制一些野兽,使它们为自己效命。
她当时跟敖狼到祁凉城没有让汤圆跟着她,就是因为担心会在城里遇到齐人虫娘。
“汤圆,快跑!”苏白桐喊出声来。
小香狸却好像被眼前的齐兵迷惑住了,歪着头看着他们渐渐靠过来。
就在其中一人伸出手来,准备抓向它时,它突然纵身跃起,身子灵活的在半空中一转,径直朝着站在人群后面带黑纱的大祭祀扑去。
大祭祀根本没料到这只香狸会这么狡猾,她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道尖锐的疼痛便在她的脸颊上蔓延开来。
她脸上的黑色面纱被小香狸抓了下来,而且一侧的脸颊上面还露下了一道深深的血迹。
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大祭祀平日从不以真实面目示人,就连敖狼也不曾见过她的真实模样。
人们惊讶的看着大祭祀,只见她的脸上遍布凸浮的青痕,若是离的近了,还会现那些青痕在慢慢蠕动。
在她的皮肤下面,竟然全都聚满了虫子。
城头上的百姓哪见过这种场面,不少人当即便吐了出来。
都说虫娘是以身饲虫,原来竟是这般的可怕,难怪她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了。
小香狸一击过后身体落在了城头上,可是还没等它回过身来,大祭祀扬起手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
苏白桐想起菱花以前也曾用铃声控制大香狸,心中一紧。
“该死的畜生!”大祭祀一手捂着自己脸,另一只手的手腕轻轻晃动,一串银铃阵阵鸣响,“杀了它!”她命令道。
一旁的齐兵抽出腰刀来。
“汤圆!”苏白桐不顾身边齐兵的阻拦,大喊出声,“跑!快跑!”
她知道,汤圆完全能听得懂她说的话,可是因为铃声的关系,它的动作迟缓了许多。
它先后躲闪开两名齐兵的攻击,雪亮的腰刀紧贴着它的身侧掠过。
就在这时,站在大祭祀身边的一名侍卫从背后抽出弓箭,朝着小香狸射出一箭。
小香狸拼力扭着身躯躲避,但还是被箭射中了。
原本跃到半空的身体直直的栽倒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身体再也不动了。
苏白桐想要冲过去,可是却被身边的齐兵扯住了,“住手!你们不要杀它……它不过是只还没成年的香狸……”
一名齐兵走到小香狸跟前,用脚尖踢了踢。
小香狸一动不动,身子下面渗出一滩血来。
“汤圆,汤圆!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快点站起来,快点离开……”苏白桐扭动着手腕,以往的冷静全都不见了,就连敖狼也被她这突然间的变化惊到了。
敖狼来到苏白桐身边,劈手将扭着苏白桐的那名齐兵挥开,苏白桐又要冲过去,这一次却反被敖狼捉住了手腕。
“闭嘴!”敖狼低声呵斥,“死的不过是只畜生……”
“他们才是畜生!”苏白桐龇目欲裂,“它不过是只动物而已……”
其实她想说的是它是她的伴儿……
以往它最听她的话,可是今天它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不逃!
“它还没有成年……”苏白桐撕扯着敖狼抓着她的手腕。
它是她用米粥一勺一勺喂养长大的……
每次她遇到危险都是它守在她的身边。
可是这些人竟然杀了它!
这些畜生!他们才是畜生!
敖狼将她拉到身后,生怕她的激动引起大祭祀的注意。
大祭祀这时已经重新将面纱戴好,走过去低头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香狸,不屑道:“别让它弄脏这里,把它丢下去。”
一名齐兵拎起小香狸,直接顺着城头丢了下去。小香狸的身体落在了一堆碎石瓦砾上,原本一身好看的银灰色皮毛也因为一路的风尘,显得肮脏不堪,在风中如同一块破布般的静静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