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气愤难消,将凌清烨骂了个狗血淋头。
凌清烨低着头,一声不吭。
可是衣袖中,他的双拳紧攥在一起,关节暴突,他将所有的怒气全都汇集在这一点,面上始终保持着恭顺与谦卑。
皇后骂的累了,这才打他离开。
凌清烨回了贤王府后便一头扎进书房里,将所有服侍的下人全都赶了出来。
书房里整整一夜,不断响彻着各种物件碎裂的声音……
直到第二天早上,负责打扫书房的小厮进门后,只惊的站在门口半天没动地方。
书房里,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物件。
桌案、椅子乃至百宝阁上全都是长剑劈过的痕迹,所有瓷器古董全都摔的粉碎。
凌清烨面无表情的扔下手里的宝剑,身上带着他一惯的高贵与风度,从小厮身边走过去,金线刺绣的花纹扫在小厮的脸上,生疼。
“来人。”凌清烨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依旧。
“王爷请吩咐。”
“准备黄金五万两,本王要用来它来代替绯王妃的另一半酬金。”
下人领命退了下去。
凌清烨脸上慢慢出现了一丝冷酷的笑意。
想要置我于死地?
苏白桐,你也太小瞧我了。
这一次是本王失策,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你就赢了本王。
早晚有一天,本王要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本王的垂怜,本王要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凌清烨直接让人将黄金送到了宫中,先呈给皇帝过目。
皇帝并没有见他,而是让贾公公代为收下,后转到绯王府去。
按说宫里才生了这种事,贤王定会在府里闭门不出,直到此事渐渐淡化。
可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凌清烨高调行事,竟直接带人去了绯王府,递了帖子求见绯王妃。
并称是要亲自向绯王妃赔礼。
这件事立即引来了无数人的非议。
贤王是什么身份,就算有错也不能向一个女子低头,现在他这般高调的上门致歉,反倒让绯王府陷入到了尴尬的局面中。
苏白桐若是见了贤王便有持寵而娇之嫌,若是不见,便是她狂妄自大,连贤王也不放在眼里。
这日一早,凌清烨又带人去了绯王府。
与往日不同,今日绯王府的大门紧闭,门外的侍卫的人数也减少了一半。
凌清烨正在疑惑,忽见绯王府角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一身富贵公子的装扮,身边还带着家丁。
那人抬头看到贤王时,微微一笑,拱手施礼:“贤王殿下。”“楚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凌清烨下了马,上下打量着他,楚子墨现在虽说与苏白桐可以算得上是义兄义妹的关系,可是眼前绯王不在,他这么自由的出入王府,难免让
人心生遐思。
楚子墨微微一笑,“小妹托付了些事情要我这当大哥的去做,怎好推辞。”
贤王来到门前,“绯王妃今日总应该开门相见了吧,难道她还在记恨着本王不成?”
“真是不巧。”楚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转瞬即逝。
不过凌清烨仍是捕捉到了对方的不屑,“哦?本王来的如何不巧?”
“小妹现在不在府中。”
凌清烨蹙眉:“不知她何时回来?”
“这……可说不准。”楚子墨微笑着走下台阶,绯王府外停着的楚府的马车,孙叔过来服侍着楚子墨上车。
“小妹随军医去了祁凉城,早在天亮前就已经出城去了……对了,小妹还托付我向您转达谢意。”凌清烨还没有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便听楚子墨继续道:“那五万两黄金已被换成战备所需的药物、粮草以及骡马,绯王妃多谢贤王慷慨,待绯王殿下得胜回来,她定
会当面向您致谢。”
凌清烨定定的站在绯王府外,脚下就像生了根。
这个女人,她竟然去了祁凉城?
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跑去两军交战之地,她是不是疯了?
而且齐国太子早有言在先,只要大燕国将苏白桐交给他们便会退兵。
这个女人绝对是疯了!
官道上,一列车队缓慢的前进。
官兵护卫着队伍中央的马车,车队最后行着数千匹骡马,场面着实壮观。
“这些东西全都是绯王妃带来的。”行路途中,总有闲来无事的官兵聊起闲话来。
“绯王妃?我还以为这次是兵部他们格外开恩呢……”不知谁嗤笑了一声。
“那些小气鬼……能给按时给我们军饷就不错了,我家里小儿老母就指着这份钱活命呢。”
“绯王妃好大的手笔,这要花不少钱吧?”
“听说足足用了五万两!”
“这么多银子?”
“屁!我说的是黄金!”
官兵们一阵唏嘘。
旁边的一辆马车内,太医总管广志成听着官兵们的闲聊,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身为女子不好好待在内宅,非要随军,成何体统!”广志成不屑道。
“大人慎言……”同车的太医嘘声劝道,“绯王妃可是奉旨随军,咱们犯不上得罪她。”
广志成掀起车帘一角,向对面望去。
对面行着一辆轻巧的马车,与他们的马车不同,这辆车上悬挂着一串青色的璎珞。
所有行军士卒看到此标记都会认得,这是绯王妃的马车,车内有女眷,不得擅自打扰。
“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女流之辈而已……”广志成恨恨道。他不会忘记,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曹太医,便是因为这个女子,而被皇帝打入大牢,被扣上了陷害太子的罪名,如今在大牢里只剩下了半条命,只怕用不了几天时间就会命
丧于牢内。
这分明就是个祸根!
广志成啐了口。
一阵风吹过,对面马车的窗帘被风卷起,隐隐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他说不出这种香味究竟像什么……可是光是闻着就令人心生愉悦。对面的车窗里,露出一张端庄秀丽的侧脸,虽称不上是倾国倾城,但也着实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