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桐于是带着慧香起身出屋,去她的屋子里取香丸。
屋里隐隐传来楚千乘的声音,“绯王这小子还算不错,就是武功太差,连我老头子十招都过不了,看来以后我得多敲打敲打他……不然以后他怎么能护得住白桐这丫头。”
慧香听了掩嘴偷笑。
这老头子所说的敲打可不是听上去那么轻松的事,当初陈之南他们天天被他敲打,结果没用几天功夫,全都累倒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苏白桐取了香丸,刚回了园子里,才转过前面的小路,就看见路边的亭子里坐着一个人,一袭大红锦袍显得分外惹眼,鬼面站在亭外的大树底下,将身形掩在阴影中。
苏白桐从小香盒里取出一枚解酒的香丸走过去。
凌宵天背靠着柱子依在那里,好像喝的有些多,眉眼都舒展着。
“把它吃了。”苏白桐站在亭子下面将手里的香丸递过去。
“这是什么?”凌宵天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走过来似的。
“解酒的。”
凌宵天并不伸手去接,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压低声音,“桐桐上来喂我吃。”
身后的慧香羞红了脸,忙退开几步,心忖这位绯王果真是风流不羁,当着别人的面就敢这么大胆的調戏自己的未婚妻……也不知小姐会不会恼了。
慧香偷眼去看苏白桐,却见她神色如常,提了裙角上了亭子。
慧香见状慌忙退到更远处。
没想到她们小姐也是这般的大胆,这两个人,光天化日……这样真的好么……
重活一世,苏白桐何曾在意过世俗的眼光,她进了亭子,将香丸递了过去。
“张嘴。”
凌宵天得意的笑起来,乖乖张嘴等她把香丸放进嘴里。
“今晚我会留在楚府,你晚上过来看看我吧。”他嘻笑着。
苏白桐愣了愣,最近一段时间,凌宵天好像经常会出现在楚府里。
按说就算楚千乘因为她而对他另眼相看,可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将他留在府里过夜吧。
“你制的那药膏,明日早上给我用些吧。”凌宵天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语气却非常认真。
苏白桐又是一愣,顿了顿,她忽然道:“你想进宫?”
“进宫谢恩。”凌宵天无奈道,“用了药应该会有效果吧。”
这几日因为连续用香的关系,凌宵天的眼睛每天都会有段时间恢复正常,不过时间很短。
只有用了药膏后,他才有可能在进宫的这段时间里不出差错。
苏白桐略一思忖,“明早用过药后若是你能一直闭目将养,待到进宫时,自会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也只有短短的小半个时辰。”
凌宵天颔,“够用了,只是又要辛苦你了。”
苏白桐低下头去,目光顺着他的衣袖落在了他的手上。
虽然他隐藏的极好,可是她还是看见了他虎口处被磨破的伤口。
“你跟义父过招了?”他的眼睛虽然恢复了一些,但仍看不太清东西,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搞的,最近楚千乘总是拉着他去过招。
“这老头子还算是手下留情呢,不过就算被打的下不来床我也愿意,只要这婚事能成……”凌宵天笑起来,“只要能把你娶过门去,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不惧……”
后面的几个字刚一出口,凌宵天的嘴便被一只小手捂住了。
在苏白桐自己反应过来前,她的手已然捂住了他的嘴。
刀山火海……她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场面了,就算是听着心里都要跟着疼起来。
凌宵天愣在那里,她的手上还残留着解酒香丸的芬芳,他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不过他却能感觉到她的神色有些黯然。
怎么回事?他是哪里说错了话,为何她会如此……
苏白桐将手拿开,“不准乱说。”语气带着责怪。
凌宵天眉眼弯了弯,“知道了。”从没想过,有一日也会有人因为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责怪他,小时候他远远的看着皇兄们因为童言无忌而被身边的宫嬷嬷提醒,被各自的母妃责骂,他的心里总是有一种
莫名的失落。
虽然来的晚了些,不过该有的,他终于还是得到了。
晚上时,楚千乘与凌宵天在流芳园这边用了晚饭,老头子鬼头的很,与凌宵天饮了两杯就吵着头痛,先回去了。
凌宵天向着苏白桐嗤嗤的笑。
苏白桐碍着那些下人的面不能说他,想要狠狠瞪他,可又想起他根本就看不清,心里不觉又软了些,安排慧香收拾出园里的厢房,让他歇息。
鬼面带着绯王府的侍卫也全都进了园子,流芳园这边守夜的婆子全都远远退开。
“我自己睡厢房?”凌宵天似有不满,“桐桐不来陪我么?”
苏白桐蹙眉,还没成亲他就像块米糕似的粘在她身上,不由嘀咕了句:“难道你还想一起不成。”
“晚上屋里又没有下人服侍,半夜我想喝水怎么办?”凌宵天一脸无辜,“这边又不是我的王府……”
他留在这里的借口虽然是因为要用药治眼,可是也不好光明正大的,还要顾及着苏白桐的名声。
但一想到她与自己近在咫尺却又碰不得摸不到,心里又难受的要命。
“起夜时我又瞧不清楚,上次就撞了脑袋。”
他刚说完就觉得有一只手摸到了他的额头上。
“撞在哪里了?”苏白桐果然心软的凑过来查看。
凌宵天心里软的都快要滴出水来,“桐桐晚上留下来照顾我吧。”
苏白桐在他脑袋上瞧了半天也没找出被撞到的痕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在使诈。
想要说他几句又见他那定定的瞅着自己,就算知道他可能看不清楚,但还是极难拒绝他的要求。
慧香悄悄抱起了屋里的小香狸,躲到一旁偷笑。别看她们小姐平时冷冷清清的,淡的像汪水似的,可是只要一碰到绯王殿下,她就被吃的死死的,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可就是狠不下心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