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公公笑着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功夫楚千乘从外面走进来,见了皇帝便嚷嚷着,“皇上,我这闺女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凭谁都敢上去踩一脚,我可是奉旨收了她为义女,这
些畜生简直就是在打我们的脸!”
皇帝轻咳一声提醒道,“这是在打你的脸,与朕无关。”
楚千乘听了挽起袖子,“说的也是,等我出去再揍他两拳……”
贾公公慌忙上前拉住楚千乘,“楚老爷子消消气,邢司务哪能受得了您这拳头。”
楚千乘啐了口,骂了句,“竖子!”
皇帝脸色更加难看,楚千乘却好像完全没有觉察,后面又补了句:“皇上,我可不是骂你啊。”
贤王坐在一旁,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暗暗吃惊非常。
就算他知道楚千乘身份特殊,可是却万没想到他竟能与皇帝这么熟。
“贤王,你先回去。”皇帝开口道,这种场面他当然也不想让儿子见到。
贤王于是起身告辞。大殿里仍不时传来楚千乘愤愤的声音:“这真是……欺人太甚!要不是陈公子他们借住在焚香阁,我闺女这次险险就要吃大亏,要真出了事,那她岂不是要嫁给邢府的那个
败类公子……”
贤王渐渐走远了,再也听不见大殿里的声音。
他看见殿外跪着的邢大人,一脸的委屈与不解。
他一侧的脸颊已然肿了起来,鼻子也破了,可是却不敢用帕子去擦,血滴在光洁的地面上,显得尤为醒目。
楚府,花厅。
凌宵天在椅子上已经坐了差不多二个时辰。
自焚香阁出事的消息传来后,他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到了楚府。
没人知道楚老爷子都跟他在花厅里说了些什么,反正他刚到没一会功夫楚老爷子就直接进宫去了。
凌宵天极有耐心的坐在这里,进来伺候的下人进来换了好几次热茶水,可是绯王却连杯子都没动一下。
直到有人端了盘点心进来,点心散出茉莉和酒的混合香气。
“这是什么?”凌宵天问。
“苏小姐酿了一小坛酒茉莉酒,我们老爷子喜欢的紧,所以苏小姐便将酒混在点心里。”
凌宵天伸手拿了一块。
果然味道极佳,甜丝丝的,满口酒香余味。
他忍不住又拿了一块送进嘴里。
楚府的下人见了道:“苏小姐只做了这么一盘。”言外之意,绯王你在宫里什么样的点心没见着过,别给我们家老爷吃光了。
凌宵天“嗯……”了声,手上却是不停。
这点心的甜度正是他喜欢的,没想到苏白桐除了制香还会做点心,他边吃心里边思量着,成亲之后定要让她多做些。
眨眼间,一盘点心全都下肚,只看得楚府下人瞪大了眼睛。
这位绯王爷是几天没吃饭了,怎么吃了这么多。
凌宵天靠在椅子上,桃花眼弯的就像夜空的弦月。
桐桐明知道楚老爷子去了宫里,却在这时候故意让人送了点心过来,定是猜到他在这里。
原本焦急的心情就在这茉莉的酒香里弥散开来,余下的只有淡淡的回味。
没关系,所有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
贤王自以为算计得当,却不想他早就盯上了这个时机,只要楚老爷子那边不出差池,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他正想着,外面响起下人的声音:“老爷子回来了。”
凌宵天腾地跳起来,因为视线不清,结果险些撞翻了桌子。
楚千乘笑着走进来。
凌宵天只觉一颗心跳的厉害。
“苏府那边想必也已接到旨意了,绯王可是要快些回去准备准备了。”楚千乘笑道。
苏府。
自从苏明堂奉旨禁足在府中反省,府里的气氛就显得格外压抑,就连苏太老爷也鲜有好脸色。
邢氏每日都过去侍奉,更是受了不少闲气。
“你还没去向那丫头赔不是?”喝过汤药,苏太老爷靠在长枕上向她翻了翻眼皮,“那丫头怎么说的,答应什么时候进宫?”
邢氏的心情瞬间坠入低谷,“……妾身去寻她,可是几次都没有见着人。”
“那就再去!”苏太老爷敲打着炕沿,“平时怎么不见你脸皮这么薄。”
邢氏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父亲……”
苏太老爷却把头扭向一边,再也不看她了,邢氏憋了一肚子的气,只好先告退出来。
刚回了院子,就见王妈妈急匆匆走进来,“夫人,邢府那边好像出事了。”
邢氏愣了愣,“怎么了,可是我母亲病了?”
王妈妈道:“是您远房表哥的儿子到了京城,打着您和邢府的旗号……到焚香阁去找大小姐索要赔偿,张口就要十万两银子,结果被焚香阁里的人给打了……”
邢氏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这疯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
王妈妈道:“此事不知怎么传到宫里去了,让皇上知道了,听说老爷被叫了去,在静安殿外跪了三个时辰呢。”
“怎么会……父亲他现在怎么样?”邢心里顿时冰凉。
王妈妈摇了摇头:“宫里现在还没信儿呢,邢府那边让人传话来说,让您小心着些,最近别去招惹大小姐。”
邢氏险险咬碎了口中牙。
怎么是她招惹了那疯丫头,明明是那丫头在处处挑事!
两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府里大管事进了院子。
“夫人。”管事在门外道,“宫里来人了,老爷请夫人到前院去。”
邢氏立时紧张起来,“可有说是什么事?”
“宫里来了圣旨。”大管事沉声道。
邢氏心里一哆嗦。
这种时候突然来了圣旨,也不知是福是祸。
“老爷要您快些换了衣裳去接旨。”
“知道了。”邢氏屋里的丫鬟立即忙活起来。
王妈妈挑出几件衣裳,正想让邢氏拿主意,苏明堂大步进了门,催促道:“快些,宫里内侍正等着呢。”邢氏只好匆匆拿了件衣裳穿好,等出了院子才现她竟穿了素白缎暗银纹的衣裳,再加上她外面罩了件银色的褙子,这身衣裳冷不丁瞧上去就像是孝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