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只有几家夫人抱着好奇的心思试定了一套。
结果其中有一位夫人在一次聚会的宴席上,所用的香料得了长公主的喜欢,过后长公主还特意请了那位夫人去府上做客,只把其他人羡慕的眼睛红。
再加上宫里面有贾公公照应着,后宫的嫔妃们早早的就知道焚香阁的事,她们定制的香料更是价格昂贵。
苏白桐在索价上也毫不客气。
她们本就是拿着宫里的钱没地方使,每天就是吃穿打扮,为了能讨得皇上的喜欢,就算花再多的钱她们也心甘情愿。
所以就算焚香阁铺面上没有什么东西对外出售,可是每日的进项仍非常可观。
慧香看着每日帐本的进项数额,瞠目结舌,“小……小姐,奴婢没有看错吧……”
苏白桐信手拨弄着算盘,“你有功夫在这愣,不如学学怎么算帐。”
慧香苦着脸,“奴婢一看这些东西就头疼,还是等海棠来了让她去算吧。”
苏白桐抬起头来:“海棠现在到哪里了?”
慧香道:“之前收到一封她的信,说是陈公子要来京办差,正好顺路捎她过来,信上还说陈夫人给您准备了好多礼物呢,足足装了一马车……”
慧香唧唧喳喳的说着,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苏白桐只是淡淡的一笑,瞥了眼窗外,“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焚香阁刚开,她每天都要到店里来盯着,掌柜跟伙计都是凌宵天替她找来的,虽然她从没细问,可是她知道这三个人绝对都是凌宵天的人。
贤王因为风月楼的事之后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就连焚香阁开业他也没有露面,这着实让她觉着奇怪。
安庆侯府最近却是大张旗鼓的张罗起了婚事,到处都宣扬着他们的小侯爷要娶吏部尚书,苏大人的二女儿苏汐若。
两家对外都没有把话挑明,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
不然好端端的闺女,又不聋又不哑,为何要嫁给一个傻子?
黑子准时带着马车来焚香阁接她回去。
苏白桐上了车,让慧香把黑子叫进车里来,一边将盘里的蜜饯分给他,一边随口问话。
“府里今天都有什么动静?”她不在苏府时,黑子便处处留意邢氏的动向,就算苏府的婚事定下来了,她也不能放松警惕。
因为邢氏这种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黑子塞了块蜜饯在嘴里,道:“夫人找了绣娘进府来,看样是要给二小姐做嫁衣裳。”
苏白桐伸手也捻起一块蜜饯,慢悠悠道:“安庆侯府那边有没有说婚期要定在何时?”
因为小侯爷是个傻的,所以安庆侯府根本不想按照正常的婚事置办,他们只想着尽快将人抬进府里。
黑子摇,“我没听说,不过我听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私下议论,说二小姐整天都在哭,连饭也不肯吃了,说是要绝食什么的……”
想死还不容易,直接悬梁,或是投了后园的池塘。
苏汐若这么做也只是想威胁邢氏罢了。
可是现在嫁与不嫁,已经不是她说的算了。
以前她还可以有苏明堂这个父亲为她撑腰,可是因为官员贪墨一案的牵扯,最近几日,朝中御史大夫们的奏折就像雪崩似的落在皇帝的龙书案上。
每次上早朝,都有几位刑部的官员被弹劾,有两次还当殿被一旁的侍卫拿下,下了大狱。
各部官员一个个如履薄冰,在宫里时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苏明堂因为之前得了绯王的提醒,提前夹紧了尾巴,所以就算收到了弹劾的折子,也只是低着头,不敢解释半句。而其他同僚就没这么幸运了,有几位听说被言官弹劾后立即去找了宫里相熟人官员打探,可没想到第二天那相熟的官员就被他连累,有的受了责罚,有的则也被卷入贪墨
一案当中,自顾不暇。
朝中局势一下子就乱了,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乱说话,生怕被拖进去。
所以安庆侯府与苏府的婚事,就算人们觉得蹊跷,可是却没有人敢说嘴,更没有人敢当面在苏明堂面前提起。
苏白桐正跟黑子说着话,马车突然一晃,骤然停了下来。
“你这老家伙,长眼睛是喘气的吗!”外面响起车夫的谩骂声。
因为刚才的摇晃,矮桌上的蜜饯撒的到处都是。
“怎么回事?”苏白桐开口问道。
慧香挑了车帘伸进头来,“刚才路上突然过来个疯老头,险些撞上……小姐您没事吧?”
苏白桐摇头。
可是马车却不继续走了,外面车夫大声的呵斥着,一声高过一声。
因为这是苏府的马车,连同赶车的也都是苏府的车夫。
苏白桐拉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只见当街的路面上躺着一个须花白的老头,头上虽然束着,可是看那样子已经有十多天没有重新梳理过了,全都松散下来。
车夫正在喝骂,让他闪开路,可是老头就是躺在街当中,连眼皮也不抬。
苏白桐看了一眼那老头,低声道:“慧香,让车夫换路走吧。”
反正她也不急着赶路,既然这人赖在路当中,他们总不能将马车从对方身上赶过去。
苏白桐从来也不愿强人所难。
车夫听了她的话,不情不愿的回到了车上。
就在苏白桐准备放下车帘之时,那老头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她的瞬间,眼睛一亮,动作灵敏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疯老头一下子跳起来,扑到了马车的车窗前,叫道:“娘子,娘子,我在这里……”
慧香险些咬了舌头,呵斥道:“你这老头,疯了不成?乱说什么,哪里有你的娘子!”
可是疯老头根本不理会慧香的劝阻,手扶着车窗一个劲的喊:“娘子,我保证以后不再醉酒闹事,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慧香没想到她们会当街被纠缠住,一时间就连车夫也没了注意,本想用马鞭去赶那老头,谁知那老头敏捷的很,连头也没回就一把抓住了马鞭,反将其从车夫手里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