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的失手,丝情变得警惕起来,靠坐在窗台边,抱着剑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房上又传来一阵响动。
不过这一次小香狸跟丝情谁也没有动。
“是自己人。”丝情低声道。
果然,没一会功夫,鬼面落进了院子里。
慧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显然她根本就没有看清鬼面是从哪里跳下来的。
“你也看到刚才那个人了?”丝情问。
鬼面略一颔。
“你可有看到那人的脸?”苏白桐问。
鬼面摇头。
苏白桐一眼瞥见鬼面外面的披风上有一处破损,看似被剑所划,足有两指多长。
“你先进来,我有话问你。”苏白桐招呼道。
鬼面跳进屋来,苏白桐以目示意让他将外面披风脱了。
因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鬼面也没有推拒,甩了披风进屋来跟苏白桐说话。
苏白桐却将针线丢给了打算跟来的剑丝情。
“这是……”丝情惊讶的看着针线。
“麻烦你帮他将披风缝补下。”苏白桐吩咐道。
她与鬼面到一旁说话去了,留下剑丝情呆坐在那里。
若是让她杀人,她绝无二话,可是让她做针线……她觉得,还不如杀了她痛快!
苏白桐取出一串木珠交到鬼面手上。
鬼面接过,诧异的看着她。
“麻烦你帮我一个忙。”苏白桐低声道。
“苏小姐请讲。”
“这是奇珍楼的信物,你拿着它将楚公子需要的东西送过去,不过你要小心,切不可让别人看到你,就算是楚府的下人也不行。”
鬼面见苏白桐拿出一只锦袋来,交到他手上。
就算隔着袋子,他只要一摸便能猜出个大概来,里面装着的应该是药丸之类的东西。
“楚府外面应该会有人盯稍,而且武功不弱。”苏白桐道:“切不可逞强,实在不行就退回来。”
鬼面含糊的应了声,跟在绯王身边这么多年,他早已懂得何为进退。
苏白桐又嘱咐了他一番,忽见慧香捂着嘴,强忍着笑。
她顺势看过去,只见剑丝情这时已将鬼面的披风补好,大刺刺的盘腿坐在那里,披风摊开放在桌上。
鬼面收好木珠跟锦袋,上前拎起披风,突然间,他的手凝滞在了半空。
慧香不敢笑出声,可是忍得着实辛苦,脸色涨的通红。鬼面停顿了片刻,挥手将披风展开穿在身上,苏白桐这才注意到,刚才那划破的口子上缝着大大的三针,每一针的针脚足有一指多长,三针并排横在那里,使得那道口子
远远看上去就好像一是个大大的“王……”字。
苏白桐一口茶噎在嗓子里,呛得她咳了起来。
慧香急忙上前替她捶背,“小姐,您慢着点喝……”
这根本就不是茶的问题好吧……能把女红做成这样,也不知她在十殿下身边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鬼面微微低头,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丝情道:“姑娘好手艺。”
剑丝情猛地扭过脸去,冷哼了一声,身边一道风掠过,等她再回过头来时,鬼面已然跃出了窗户。
苏白桐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慧香实在是忍不住,借口出去端点心,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听着走廊里隐隐传来的窃笑,苏白桐叹了口气,“丝情姑娘的手艺……十殿下知道么?”
剑丝情无所谓道:“自然知晓。”
苏白桐愣了半晌,幽幽道:“真是难为十殿下了……”想起那俊朗如谪仙般的少年,她想像不出他身上若是穿了丝情缝制的女红……会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接下来丝情的一句话却让苏白桐彻底的呆在了那里。
“十殿下的女红比我好,我的衣裳向来都是十殿下补的……”
苏白桐自从托付了鬼面去楚府送香丸,楚府那边就像是有了默契,再也没有派人来苏府这边请她。
一连两日,苏白桐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制香。
因为这院子里服侍的下人极少,所以外人就连苏白桐究竟在制些什么香也打听不到,再加上院子里有了剑丝情跟小香狸,晚上也太平了许多,屋顶上也没了奇怪的声音。
这日一早,苏白桐刚用过早饭,慧香便进来道:“府里来了客人,夫人请小姐您去呢。”
“什么客人?”苏白桐随口问道。
“好像是什么安庆侯府的夫人……”
苏白桐突然转过头来,用清透的眸子注视着慧香。
慧香对她的这种奇异目光见惯不怪,所以并没有觉得大惊小怪,而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任由苏白桐看她。
过了一会,苏白桐收回目光,唇角却是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除了我,夫人还请了谁过去?”苏白桐问。
“府里的二位小姐都已经过去了。”
就是说苏灵涓跟苏汐若都到齐了。
苏白桐不慌不忙,打开桌上装有香料的木匣,从里面取出一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来。
慧香惊讶道:“小姐拿这个做甚?”她记得小姐说过,这种香料撒在身上,会更得小孩子喜欢。
难道小姐是想借机向苏三小姐她们示好么?
不对啊,她记得小姐当初说过,这香对苏汐若不管用,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失去了天真的秉性,已经不能再算是小孩子了。
苏白桐也不去管慧香心中的疑惑,装好了香盒,便去了前院。
才刚进前厅门槛就听得花厅里传来邢氏的声音:“侯爷夫人放心,我们大小姐是个安静性子,日后绝不会欺负到小侯爷……”
慧香与苏白桐全都听了个真真切切,苏白桐脚步不由得一滞。花厅里又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我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怕那孩子会被那不长眼的欺负了,我跟侯爷年纪都大了,日后府里既要有人能撑起来,也要能
好生待着他……最好还能生个一儿半女的。”
“我们大小姐身体好着呢,侯爷夫人放心。”两位夫人的笑声从花厅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