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公公傲慢道,“这些年来,想必苏大人并没有把你的长女放在心上,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苏大小姐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这些话想必咱家不说苏大人也能明白。”
言罢,贾公公丢下直愣愣呆的苏明堂进了院子。
慧香早早的等在那里。
苏白桐进宫没有办法带着她,所以她一直都老实的待在梅霜居。
听说贾公公要带制香工具进宫,慧香连忙去将苏白桐所需的东西取来。
贾公公笑呵呵的让身边的小内侍将工具接了过去,随后他压声音道:“苏小姐托咱家捎个话,她不在的时候,你要照看好她的寵物,莫要到处乱走,等她回来。”
慧香跟在苏白桐身边这些日子也早就学会了观颜察色,立时明白了贾公公所言何意。
不过是些普通的制香工具,可是苏白桐却故意要宫里大费周章的来取,为的就是给她传话,要她带着汤圆,千万不要离开梅霜居。
苏白桐这次在宫里不知要待几日才能回来,她担心邢氏会暗中下手。
“多谢公公。”慧香连忙行礼,“奴婢全都记下了,还请公公给我们小姐带个话,有汤圆在,她不用担心。”
贾公公见她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小内侍回去了。
皇宫。
苏白桐仔细清点她的制香工具。
皇帝端着茶盏坐在御座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贾公公侍奉在苏白桐身边,轻声问:“苏小姐可点清了,没有少什么吧?”
苏白桐抬头与贾公公相视一笑,瞬间在彼此眼中读懂对方的深意,“没有少,多谢贾公公费心。”
“既然工具已然齐备,不知你几日能制出香来?”皇帝沉声问道。苏白桐略一思忖,“若是有帮手的话会快些,三到四日就能成……若无帮手只怕要五日左右。”那名齐国的探子已经被抓了有五日,若是无法在十日内解开齐人虫娘下在他身
上的异术,他便会吐血而亡,到时他们便什么情报也审不出来了。
“还需要什么?”皇帝问。
“安静的屋子,三餐只要素食,清水。”
皇帝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苏白桐竟然是个不吃荤腥的。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贾公公早就做好了准备,没一会功夫就将一切安排妥当。
“只是这帮手……咱家实在无能为力。”贾公公擦着头上的热汗,歉意道。
苏白桐需要的帮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内侍疾步进来,在贾公公耳边说了些什么。
贾公公轻手轻脚来到皇帝身边,“皇上,国师派了人过来,说是可以充当苏小姐的帮手。”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盏,“带进来吧。”
苏白桐转过头去,不一会功夫,只见贾公公带着无痕走了进来。
苏白桐只觉心头一跳: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国师身边的侍卫吗,如何能充当她制香的助手!
无痕的目光若有若无的从她的身上掠过。
“见过皇上。”无痕上前施礼。
“国师派你来当苏小姐的帮手?”皇帝也觉着些奇怪。
“属下常年跟在国师身边,也学过几手制香炼丹之术。”无痕回道。
皇帝点了点头,“既然是国师推荐的……那你便帮着苏小姐早日把香制出来,朕也好见识见识她的香是如何克制齐人虫娘的异术!”
召见结束,苏白桐跟着贾公公去了一旁的静香殿。
无痕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的脚步极轻,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跟在那些,苏白桐根本就觉察不出身后有人。
静香殿地方虽不大,可是却很僻静。
殿内各处俱都打扫干净,贾公公临走之时还留下一名小内侍,他嘱咐苏白桐道:“需要什么就打他去办。”
苏白桐谢过贾公公,“一会我还需要些药材,到时会列出单子来。”
贾公公全都应承下。
宫里自然不会缺少这些东西,苏白桐列出单子来,没一会功夫,小内侍就把她需要的药材跟香料全都取来了。
“苏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无痕在桌案的另一边坐下。
苏白桐垂下眼睛,把几样药材推过去,“全部切细,大小要全部一样,均匀,这两种要先去皮……”
苏白桐故意把话说的很快,而且没有重复。
无痕听了也不问第二遍,去一旁的盆里净过手后便回来取了桌案上的刀具。
苏白桐偷偷扫了一眼,只见他刀法熟练,切出的药材细片就像雪花似的,纷纷扬扬落入香盘中……
看这手法,他绝对是懂得制香的。
不过苏白桐的心里却更加疑惑,此人若是会制香,又为何会以侍卫的身份出现在国师身边,这十年来一直冒苏明堂之名给她送去钱物的,难道都是他不成?
此人看上去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若是这么算起来,十年前……他才是个尚未弱冠的少年,难道从那时他就知道她的存在么……
静香殿。
苏白桐埋头将无痕粉碎后的香材加水研磨,再将液浆静置沉淀,把沉淀物倒在香盘中,准备在晒干研细备用。
此法能防止香材在研磨时粉末飞扬的损耗,又可使香更加细腻。
苏白桐手下不停,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注意着旁边无痕的情形。
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小内侍也退到了殿下伺候。
苏白桐动作熟练,也极少说话,可无痕却好像完全能适应这样的节奏,不管她需要什么,或是只吩咐一句,他立即就能将事情做好。
动作之迅速不禁让她暗暗心惊。
不知不觉间外面天色暗了下来,无痕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然后起身直接去了外面。
苏白桐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得以放松下来,想着接下来还要跟着此人在这里共事五日,就连平时喜怒不行于色的她也略感头痛。她有好几次想用阴阳眼去看无痕,但因为离的太近,她这么盯着他看难免会让他觉察,所以她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