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早上不是还在说想见一见那制香退敌的大英雄么?”学徒嗤嗤的笑。
几个伤员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就是……就是她?”
“不然你们以为她是谁?别看她年纪小,她制的那些香就连我们师傅都配不出来呢。”
伤员们全都伸长了脖子往外望着苏白桐离去的背影。
“……她年纪也太小了吧?”
“呸!你懂什么,制香是要看手艺的,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看她这模样,才十三、四岁吧?”
“怎么?你小子心动了?”
“别做梦了,你怎么能配上得她……她可是绯王殿下的人……”
“你怎么知道?”
“那日在城楼上,我亲眼看见绯王殿下一下子就抱住了她……”
伤员们这边兴致极高的议论纷纷,苏白桐离开后却是神色凝重。
海棠试探道:“小姐,刚才那毒真的那么难解么?”
苏白桐缓缓摇头,“不是毒难解,而是那有毒的蜈蚣是齐人虫娘饲养的,只怕她上次吃了亏,这一次就要向我讨回来了。”
海棠心中不由得一惊。
苏白桐一连几天都闭门不出,在焚香阁配制解毒的香料。
海棠和慧香在跟前服侍着,寸步不离。
慧香不懂调香,但却可以照顾着苏白桐的起居,海棠已经学了不少东西,可以帮着打下手。
苗大夫每天都派学徒来打听解毒方子的进展情况。
配制出第一批解毒香料后,苏白桐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倒头就睡。
慧香跟海棠则带着解毒香料乘了马车去了苗大夫那。
苏白桐醒来的时候,窗外夕阳已斜。
“慧香她们呢?还没有回来?”苏白桐问店里的伙计。
掌柜跟伙计们正在为焚香阁外面的窗户上挡板,准备打烊。
“还没呢。”因为苏白桐名声鹊起,店里的这些伙计跟掌柜这些日子都饱受城里百姓的赞誉,看着店里那块金灿灿的御赐匾额,他们全都暗暗庆幸,当初自己跟对了人。
关了店门后,掌柜跟伙计都回去了,苏白桐也不用他们在店里夜值,自己抱着小香狸坐在书案后看书。
小香狸偶尔从苏白桐的怀里伸出头来,看着外面。
苏白桐一直在低头看书,就连店门外有人敲门都没有听见。
小香狸唧唧叫了两声,苏白桐这才回过神来,现窗外天色已晚。
可是慧香跟海棠还没回来。
店门被人敲得砰砰直响,苏白桐只得自己去开门。
门口聚着好多陌生的百姓,看到她时全都嚷着:“苏姑娘,您快来看看吧,这位姑娘是不是你这里的……”
苏白桐这才注意到门外的台阶下躺着个女子,身上的衣裳上面沾满了鲜血。
小香狸唧的一声从她的怀里跳了出来,飞奔向台阶下。
“慧香?”苏白桐迟疑的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满身血污的人就是她的慧香,是从小到大都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不经人事的小丫头。
“慧香?”苏白桐俯下身,紧紧握住了慧香的手。
慧香躺在一块布单上,刚才被众人抬来时,一路上尽是从她身上滴落的鲜血。
慧香的手冰冷一片,但她却是清醒的。
“小姐……”慧香的头上尽是冷汗,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攥住苏白桐的手,“马车……海棠被抓走了……”
苏白桐眸光忽闪,“有人劫了你们的马车?”
慧香点头。
苏白桐抬头对周围百姓道:“麻烦你们帮我把她抬进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慧香抬进了焚香阁,有人自告奋勇的跑去请大夫,没一会功夫苗大夫就亲自带人赶来了。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苗大夫惊道。
“先救人,其他的事一会再说。”苏白桐冷静道。
苗大夫只得先进屋去救慧香,苏白桐则出门去向那些前来帮忙的百姓谢道。
众人连连摆手,“苏姑娘需要只管开口,我们别的不敢说,跑个腿,出个力什么的,绝无二话。”
苏白桐向众人施礼,可是大家却不肯受,全都侧身避开了。
等众人全都散了,苏白桐重新进了焚香阁,苗大夫刚好从屋里出来。
“慧香伤情如何?”苏白桐问,虽然她不是大夫,可是她却能看得出慧香伤的很重。
“不像是被利器所伤。”苗大夫沉吟道,“应该是被某种野兽撕咬所致。”
“野兽?”苏白桐的眼睛里满是银光,她猛地挑开里屋的帘子,定定的望向床上的慧香。
苗大夫以为她是伤心过度,劝了几句。
“这么说,慧香她们送过去的解毒香料你已经收到了?”苏白桐问。
“是,已经按照苏小姐您的方子把所有香料全都用了,艾灸法效果极好,只是没想到两位姑娘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这种事……不知苏小姐有没有报官?”
以现在苏白桐的声望,只要报官,官府定然不会置之不理。
“无需报官。”苏白桐冷冷道,“官府奈何他们不得。”
苗大夫愣住了,“苏小姐,您的意思是……”
“慧香若无大碍,就请苗大夫先回吧。”苏白桐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苗大夫无奈,只得告辞。
到了外面,几名学徒惊讶道:“这位苏小姐好生冷淡,师傅您救了她的丫鬟,她竟连个谢字也没有。”
苗大夫瞪了他的学徒一眼,“你懂什么,苏小姐这种人也是你能议论的?”
他们正说着话,恰好从街对面走过来两个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她赶你们走是为了留下你们一条小命……”
低低的声音就像从地底吹来的风,掠过苗大夫他们几人的耳边。
他们不禁全都打了个寒颤,回过头来,只见那两人慢慢走到焚香阁门口,伸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师……师傅……”小学徒结结巴巴道,“那……那两人进到焚香阁去了……”苗大夫也白了脸色,刚才那两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其中一人步履不稳,看似受了极重的伤,可就算是这样,那人的身上仍散出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