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鬼面不知从哪里赶了过来,“您要回去了?”
“是,御史大人有客,所以不便向他当面辞行。”顿了顿,苏白桐忽道,“御史大人伤势未愈,还请你劝着他些,晚上酒宴席上少碰酒水。”
鬼面连忙拱手,“属下定当转告王爷。”
王爷要是听到这话,心里定然会高兴的。
苏白桐微微屈膝,轻施一礼,然后带着慧香出了大门。
鬼面叫来一旁的几名侍卫,正准备安排让他们护着苏白桐回焚香阁,就在这时,从鬼面身后走来一名年轻男子。
“正好本王也要去外面转转,顺路送这位小姐回去。”
鬼面转过头,看到对方时立即垂施礼:“见过二殿下。”
周围众位侍卫也全都低头行礼。
“免……”好听的男声带着些慵懒的意味,却又不失风度。
可是这声音在苏白桐听来,好似惊雷炸响一般,只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听闻焚香阁里出售的香料可救得人性命,能去邪避秽,本王也想去买些回来,待回京都时好送些给皇上和母后。”
苏白桐垂而立,一动不动的站着,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是他……那日在茶楼上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他!
鬼面生怕苏白桐失仪,忙低声提醒她道:“这位乃是人称贤王的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凌清烨可以算是当今皇帝面前的红人,他虽然不是太子,可是却远远比太子还要得皇上的喜爱,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与太子的生母都是当今皇后。
不管是宫里宫外,这位贤王殿下都深得众臣子的拥戴,就连他的皇兄,太子殿下也是对他依仗有佳,不管大事小情都要找他来商议。
苏白桐屈膝施礼,“见过贤王殿下。”
“苏小姐不必多礼。”凌清烨微微一笑,墨色锦衣飘摆,自苏白桐身边走了过去,先出了大门。
鬼面身子动了动,虽然他脸上戴着面具,可是他的眼中却流露出迟疑之色。
“苏小姐……”欲言又止,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
贤王殿下风度不凡,与凌宵天不同,他周身上下隐隐展露的是帝王的清贵与优雅,相较之下,凌宵天则显得弱势了不少。
再加上凌宵天必须要隐藏起自己真实的一面,所以平时便会给人以风流不羁之感,那些正经的大家闺秀无不避之不及。
鬼面紧张的打量着苏白桐脸上的神色,不过他看了半天也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苏白桐上了马车,贤王骑马行在前面。
鬼面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苏白桐的马车离了胡同口,这才急急返身回去。
他进门时,凌宵天正在屋里跟李师爷等幕僚说话。
“什么事?”凌宵天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鬼面略略吃了一惊。
“回王爷,苏小姐刚才回去了,要属下转告王爷,伤愈前少饮酒……”鬼面硬着头皮道。
凌宵天沉默了片刻,语气略有缓和,“知道了。”
鬼面看向屋里众人,只见他们个个神色凝重,便知有事,所以他把后面的半截话咽了回去。
待凌宵天在屋里与众人商议完毕,已经过了有一个时辰。
“临走前她还说了什么?”凌宵天单独将鬼面叫进来询问。
“没……没什么,当时贤王殿下在场,属下不好多说话。”
凌宵天猛地抬起头来,“他看到她了?”
鬼面硬着头皮道,“贤王殿下还亲自送了苏小姐回去……”
对方的身份是二皇子,就算他想拦也拦不住。
凌宵天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桌案上的茶盏,茶水淌了一桌子。
“王爷……”鬼面紧张的看着他。
凌宵天定定的站在那里半天,忽地又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凌清烨见到她是迟早的事,不过让他心疼的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向世人宣告她是他的女人,除了他,谁也不能触碰……
而且,他的这位二皇兄不管是在宫里宫外,都甚得女子喜爱,当初还生过大臣府上的嫡女因为无法得到他的青睐,而投湖自尽的事件。
他的桐桐会不会也被他引吸了?
他坐在那里,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似的,火烧火燎的疼……
焚香阁内,二皇子凌清烨倒背着手,悠闲的打量着墙上贴着的香料价目表,以及苏白桐亲手所书的:三不卖。
“本来还想着多买些云梦香回去……现在看来苏小姐是不会卖给本王了。”凌清烨笑道。
一个月只售十支云梦香,他想不通这个女子的脑子里究竟都想了些什么。
居然还有人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生意?
苏白桐垂着眸子,跪坐在桌案后,单手提起茶壶,将面前两只杯子注满水。
“规矩既然定了便要遵守,焚香阁不会为任何人坏了规矩。”苏白桐淡淡道。
凌清烨抿了抿嘴。
有意思……那夜山上大火,见她一副无助的模样,便以为她是个柔弱的性子,现在看来,倒是他先入为主的想错了。
“本王平时也喜好自己动手调香,只是很多时候不得章法,不知苏小姐的制香之术师从何人,本王也想拜师学几招。”
苏白桐放下茶盏,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抱歉……以前的事情……很多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是指她以前疯的时候么?
凌清烨定定的望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内心,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眸子。
清透的,冰冷的,美丽的,就像皎皎明月,又似湖水波光潋滟,泛起淡淡的银光。
鬼使神差的,凌清烨脱口而出,“以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美?”
慧香送晚饭进来时,见苏白桐站在窗前呆。
“小姐?”她试着唤了声。
苏白桐一动不动的站着,抬头望着天空的皎皎明月。
慧香小心翼翼道:“小姐,您还在想贤王的事情么?”之前她进来送茶时曾无意中听见贤王说要请苏白桐教他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