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香出去了,不一会从门外进来个人,但却站在门口不进来。
苏白桐一抬头,只见鬼面立在那。
“御史大人有什么交侍?”苏白桐问。
“昨天晚上,冯太守的牢房里进了奇怪的动物。”
苏白桐端着茶盏的手不由得一滞。
“动物?”
“嗯……当时好多狱卒都见到了,可是它的速度太快,没人能捉到它……”
“冯太守情况如何?”苏白桐追问道。
“情绪似有些激动,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过。”
苏白桐想起昨天夜里闯进她房间的那只野兽,秀眉微微蹙了起来,“你回去叮嘱御史大人,切记要让所有人随身携带我制作的驱虫香,千万不可大意。”
鬼面点头,“苏小姐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那只动物……”苏白桐本想将昨天夜里的事情说出去,可是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没什么,御史大人那里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不再到衙门去了,过几日我想将香铺开张,所以要忙些生意上的事情。”
鬼面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转告御史大人。”
鬼面走后,苏白桐独自坐在椅子上呆。
昨天夜里闯进来的动物想必与进入大牢中的是同一只,而且看那架势它是为了去寻冯太守。
可是她想不通那只动物为何会先来找她……也许是想在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慧香!”苏白桐突然急急的站起身,出了房间。
“小姐?”慧香应声赶来。
“我一会列张单子,你按照上面的方子帮我把药材收集齐。”苏白桐吩咐道。
“知道了。”
慧香最近一直在忙着打理香铺的事情,所以办事效率快了许多,没用半日便将她需要的东西寻来了。
苏白桐正在屋里写香料配方,慧香进来送药材,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忽然赞叹道:“小姐懂的真多!”
一瞬间,苏白桐有些晃神。
似乎……有谁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桐桐,你懂的真多……”虚幻中那人穿着一件墨色的锦袍,衣袖上的金线闪闪光,他抬手抚过她的鬓角,“让你随他去两军阵前委屈你了……”
“只要是为了你便不苦。”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声音:满足的、充满期待的……
“他的心已经被你吸引了,下一步你只要找到他将金印藏在哪里……把它找出来交给我……”
那人后面的话渐渐低了下去,恍惚中的她听的不是十分真切。
金印?那又是什么……
眼前画面突然一转,那人身上墨色的锦袍变成了金色的龙袍。
“桐桐,为了朕,你骗走了他的心,现在又要与他一同赴死,你可后悔?”
目之所及,尽是血色。
到处都是升腾的火焰,眼前逐渐被血雾所笼罩,在她身边的立柱上绑着一人,一袭大红锦衣,衣角翻飞。
在她昏过去之前,她终于看到了那人的脸。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陪她一起赴死的人,竟然是……
她只觉脑中似有一根线突然崩断了,随着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陈府。
陈之南在衙门忙了一夜,早上才刚刚回了府。
刚进了前院便遇到府里的管事。
“大少爷。”管事上前低声道:“老爷正在书房,说是有事寻您过去。”
最近陈老爷一直都在忙着城防之事,因为巡按御史查办私贩军粮一案,牵连了不少人,他手中的事务也格外繁杂,陈之南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父亲回府了。
陈之南不敢怠慢,直接去了书房。
陈老爷坐在书案后,穿着一袭家常衣袍,神情肃然。
陈之南上前行礼,“父亲。”
陈老爷抬头看着儿子,眉头紧锁,“我问你,你对你母亲说,想要娶苏府的小姐过门?”
陈之南嘴唇翕动几下,他本想说此事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苏白桐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可是没待他想好该如何说,陈老爷一掌便击在了桌案上。
“胡闹!你可知苏府现在被牵扯进了私贩军粮的案子里,你竟敢在这风口浪尖上要跟苏府结亲,婚姻大事向来都要听从父母安排,哪能容你这般胡来!”
对面父亲的怒气,陈之南显得很意外。
“儿子对母亲提及的苏府小姐并非是苏三爷的女儿。”
陈老爷一愣,“那你指的是……”
“是苏白桐,苏三爷的侄女,自幼便寄养在苏府的……”
“那个疯子?”陈老爷瞪了眼睛。
“父亲,不管她以前怎样,她现在已经与正常人无异。”陈之南隐住心中不悦,若说苏白桐是个疯子,只怕这世间再没几人是正常的了。
胆大、心细,而且还能读懂人心,像这样的女子,他从来也没见过,所以才不由自主的生出想要护着她,将她留在身边的想法。
陈老爷冷笑道:“我听说她被苏府赶去了青云观?而且她还求了你母亲帮她买了铺子,好好的女孩子家,不老老实实待在后宅,却要抛头露面的做什么生意,要是换成我是苏三爷,早就将她家法处置了,哪里还能容她这般丢脸!”
“她也只不过是为生活所迫罢了。”陈之南垂下眼睛,他不想让父亲看到他眼中的不屑之色。
虽然之前他就猜测父亲可能会反对这门亲事,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父亲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就像苏白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天地不容一样。
突然间,他就想起了之前苏白桐劝慰他的那些话,与其联姻不成反目成仇,不如做个朋友,还能留得一份情意在。
陈之南垂道:“儿子又不是要与梁府毁婚,只是想娶个侧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