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南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没有注意到那位梅公子也停下了手中酒盏,弯弯笑眼中隐隐射出一丝冷意。
“那些道姑都上了年纪,哪里有什么好看,听说苏府的一位小姐也住在观中,难保不是趁着夜色会情郎吧?”
“哈哈哈……也不知那位小姐长的如何,哪天我们也去道观尝尝鲜?”
外面男子之间的对话越来越难听,陈之南猛地站起身,推门出去了。
两位陪酒的女子正在疑惑,忽见她们身边的红衣公子也站了起来。
“公子再喝一杯嘛。”女子撒娇似地去拉对方的衣袖。
对方却将衣袖一抖,她拉了个空。
“今天甚是尽兴。”那位公子一扬手,几张银票便飘落下来。
两位女子连忙扑上去争抢银票,红衣公子却轻飘飘出了门。
不多时,门外便响起瓷器碎裂之声,似乎对面的雅室内起了争斗。
梅公子抱着双肩站在门口看热闹。
只见屋里桌案翻倒在地,酒菜撒了一地。
陈之南将衣袖挽起,抓着一个男子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说,刚才那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名男子本就喝的有些迷糊,地上还躺着两个人,也都醉的不轻。
“陈公子好身手。”梅公子孩子气的拍着手。
陈之南头也不回,一把将手里的男子按在桌案上,将他一手反扭到背后。
那人肩膀关节吃痛,惨叫起来。
“说,青云观之事,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是……是……”那人舌头像是打了结,“是听别人说的……此事已经传扬遍了……大家谁不知道!”
陈之南微微蹙眉,喝骂道,“无凭无据,你们就敢胡乱栽赃,当心自己的舌头!”
开始那些人还有些不服气,酒楼的掌柜正好赶来,一见陈之南连忙施礼:“原来是陈都尉的公子,这三位酒客吃醉了,有什么事还请好好说。”
对方一听陈府的名号,吓的酒醒了一半,嘴里嘟囔着,谁也不敢再吵着要动手了。
梅公子随手掏出张银票,塞进掌柜怀里,“刚才只是误会,这三位酒钱算本公子帐上好了。”
掌柜连忙替那三位酒客道谢。
梅公子拉着陈之南离了酒楼。
“你刚才为何要拦我?”陈之南不悦道。
“陈公子刚才可是想替苏小姐出头?”梅公子笑道。
陈之南不悦道,“苏小姐与我母亲有恩,我怎能容人如此污蔑于她。”他边说边转身要走。
梅公子抱着双肩拦住他的去路,“你现在若是去了青云观只会给苏小姐徒添麻烦而已。”
陈之南看着梅公子,渐渐冷静下来,“梅公子言之有理,此事是我孟浪了。”
梅公子端详着自己修剪完美的指甲,慢悠悠道:“这事背后只怕没那么简单,与其由你出面不如请陈夫人出面的好。”
陈之南略有意外,“不想梅公子竟是如此细心之人。”
梅公子笑嘻嘻,“本公子平生就见不得美人失意,想来陈公子也是爱美之人。”
美人么?
陈之南一瞬间有些晃神,苏白桐并不是他平日所见的那种美人。
可是她的眼睛却非常特别,就像……十五夜空的圆月,光华清冽、清透……
青云观。
苏白桐细细碾磨手中的药材,时不时以指尖捻起一些放在鼻间嗅闻。
“小姐!”慧香气喘吁吁的跑进门来,“不好了……小姐,那些道姑过来了……”
苏白桐专心致志的研磨着她的药粉,头也不抬,“慧香,记得要随手关门,不然药粉会被吹走。”
“小姐!”慧香话音未落,自门外闯进来三个道姑。
“苏小姐。”为的道姑沉阴着脸色,冷冷道,“我青云观虽小却是清清白白,如今却因为你而名声被损,我这观小容不得你这大小姐,还请苏小姐早日搬出去的好。”
苏白桐抬头看着那道姑,眼底渐渐凝起银色的光华。
观主被她盯的浑身不自主,不悦道,“你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么?”
过了片刻苏白桐收回目光,拿起一把小刀,细细的刮着一块药材的表面,“观主也认为那些谣言是真实的么?”
“不管是真是假,我这青云观都容不得你了,还请苏小姐快些搬出去的好,不然等我们动手的话,难免会伤到人……”
“你们乱说,我们小姐才不是那种人!”慧香急急嚷道,“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小姐好,所以才编造出这些话来……”
“这些话你在这里说没用,现在城里已经传扬开了,青云观夜间有男子潜入,与苏小姐私会,你们能豁出这张脸,可是我们修行之人受不得这种诋毁,你们若是不肯走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观主将手一挥,她身边的两位道姑便上前来,想要去拉苏白桐。
慧香哪能容她们碰自家小姐,连忙上前阻拦。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住手!”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陈夫人带着数名仆从走进来。
观主一惊,“原来是陈夫人。”都尉府在祁凉城这边可是没人敢惹的。
陈夫人面色冷淡,来到苏白桐身边,“她们既然不留你,你便收拾东西,随我到陈府去吧。”
苏白桐淡淡一笑,“多谢夫人美意,只是这个关口,我万万不可离开。”
“为何?”陈夫人惊讶道,“她们如此诋毁你,你还要住在这……”
“因为此事很快就能解决了。”苏白桐微微一笑,“而且我敢保证日后青云观定会香火旺盛,观主可否信我一次?”
观主似有些犹豫,陈夫人却直言道,“我信苏小姐是清白的。”
“这件事,我正好想请夫人帮忙。”苏白桐微笑道,眼中银光闪闪……
正对府门口跪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女孩,身边同跪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