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要剪头?”
听到武汉同行的建议,雍琴忍不住出了低声的哀叹。她就是留的一头长,而在医疗救援队里,除了她,还有好些年轻的女医生和护士,都留着长,甚至包括京墨也是如此。
都是年轻人,都是爱美的年纪,作为女生,很多又都喜欢留长。此刻女性医护人员们听到要剪,倒不是抗拒,只是很不舍。
京墨也舍不得,她的头乌黑顺直,非常漂亮。但是她拎得清轻重缓急,虽然舍不得,可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工作,也只能剪去这一头秀。
调整好了心态后,她还安慰雍琴:“咱们危险都不怕,还怕剪头吗?正好,剪了头,还能清爽点。等打败了‘新冠’病毒,回去后,咱们再把头留起来。”
雍琴眼眶有点红,吸着鼻子说:“我也不是怕剪,就是有些舍不得。不过你放心,再怎么舍不得,我也分得清轻重,等下回到房间,我们就把头剪了吧。”
京墨道:“到时候我帮你剪,你再帮我剪。”
“嗯。”雍琴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京墨的秀,问她:“你就舍得?”
京墨摸着自己的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也舍不得啊,毕竟留了这么多年。但是我们既然上了战场,就得按照战场的规矩来。而且剪去头,还能节约不少打理的时间,也是好事。”
这些话,既是理由,也是自我安慰。
袁志跟自己医院的医护人员坐在一起,所以没能听到京墨和雍琴的小声谈话,但是见她摸着自己的秀,神色落寞,不由得一阵心疼,飞快地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帮着京墨舒缓心情。
开完会,樊诚把几个医院的队长留了下来,商讨分组事宜,其他人则返回各自的房间,洗漱休息,为明天就要开始的战斗做准备。
走出会议室,袁志等京墨走到他身边后,问她:“你要剪头吗?”
京墨道:“肯定要剪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袁志摇头:“没事,就是问问,你先回屋,我等下过来找你。”
京墨看着他,一脸的狐疑,但袁志什么表示都没有,先行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雍琴在一边旁观了全程,同样很不解:“他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京墨摇了摇头,去酒店前台,请他们帮忙找来一把剪刀,然后回了房间,先帮雍琴把头剪了,又换雍琴给她剪。
两人正忙着,就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
“谁呀?”雍琴探头,向房门的方向问道。
门外静了片刻,然后听到一个人说:“咦,房号没错啊……这是京墨的房间吧?”
正是袁志的声音。
“你没走错,是我的房间。”京墨回应道。
雍琴则拿着剪刀去开门,边走,还边朝着京墨挤眉弄眼:“是你男朋友来了,我去给他开门,然后尽快给你剪完,不耽误你们俩的二人世界。”
“少来。”京墨瞋她一眼,脸颊微红。
雍琴打开门,门外的袁志见她拿着剪刀,就问:“你们还没剪完呢?”
雍琴没有答话,只是盯着他看,片刻后,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厉害,差点把眼泪笑出来,边笑还边喊:“京墨,快来看,你男朋友剃度出家了!”
“什么剃度出家?”京墨闻言,一边数落,一边站起来看向门口,却因眼前的光景一愣。
袁志站在门口,穿着救援队的服装,昔日里的清爽短变成了光头。京墨呆愣地跟他对视,现袁志的目光温柔又坚定,门口的光打在他身上,一时竟像个渡人苦厄的慈悲和尚。
还是袁志率先开口,一边走进来一边摸脑袋,笑着说:“你不是要剪吗?我陪着你剪。”
“你傻不傻啊,我只是剪短,你怎么还剃了个光头?”京墨既觉得很感动,又有些想笑。
袁志倒不觉得自己剃了光头有什么不好,甚至还感觉挺好:“你长剪短,我没有长,只能剃个光头,要不然,怎么能算是陪你呢。”
京墨也不再觉得这个事情好笑,心中只剩下了感动,看着袁志,目光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了,就连埋怨的声音,也是那么的甜:“你呀,真傻。”
雍琴看着眼前这对小情侣的互动,默默走进来放下剪刀,退出房间,自觉地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
等到二人反应过来,雍琴早已不见身影。袁志看了眼京墨“未完工”的短,拿起剪刀,轻笑着说:“现在只有让我来帮你剪了。”
京墨坐回座位上,让袁志给她剪头。这是袁志第一次给人剪,这人还不是旁人,是他的心上人。他小心翼翼地使着剪刀,生怕伤到京墨。不多时,总算把京墨的头剪成了齐耳短,放下剪刀时袁志已是满头大汗。他又拿过一旁的梳子,给京墨梳着头,长舒一口气:“剪好了。”
京墨摸了摸短,问道:“怎么样?”
袁志上下打量了一下:“剪是剪好了,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所以有点儿不是太好看。”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满意。
京墨起身,去到洗手间,照镜子看了看。
袁志也跟着进来了,问:“怎么样,还行吧?”
京墨很想吐槽,这头剪得不行,跟狗啃的一样,但是怕伤到袁志的心,只能昧着良心道:“还不错,手艺可以。”
袁志没有听出这是昧心话,还在洋洋得意:“我也觉得手艺不错,要是没有当医生,我去做个理师,估计也是最受欢迎的托尼老师。”
京墨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京墨的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是京妈打来的视频电话。接通后,就看到了京爸京妈。而他们,也瞧见了京墨和袁志,但明显是愣了一下。
京墨还好,只是剪了个短,可袁志直接剃了个光头,形象变化实在有点大,让京爸京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个光头是谁。
京爸好奇地问:“咦?小袁?你怎么剃了个光头?还有京墨,你怎么也把头剪短了?”
京墨摸了摸自己的短,解释道:“这是工作需要,剪短,更方便。”
“那小袁的光头呢?”京爸追问。
袁志赶忙回答:“伯父,我剃光头,是陪京墨。”
京爸京妈明白了原因后,都松了一口气,京爸说:“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京妈则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诶,京墨,你不是说小袁不会去武汉的吗?怎么你们又在一起了?”
京墨看了袁志一眼,袁志立马回答说:“哦,伯母,是这样的,我想要给京墨一个惊喜,就没有告诉她这个事。”
京妈并没有多想,只是说:“有你在武汉,我们也就放心了,至少有个人照顾她。对了,武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很危险?我看新闻上讲的,好像有些严重啊。”
京墨斟酌着说:“情况其实还好,而且我们在医院,还有隔离服防护服,很安全的,你们不必担心。”
不管是父母还是儿女,出门在外时,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京墨自然也不例外。别说她还没有亲眼看到医院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就算是看到了,也肯定是挑轻松的说,绝对不会告诉父母,自己是有多辛苦、多危险。
京妈也知道她的套路,便问袁志:“小袁,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袁志急忙点头,他哪儿敢不点头啊,京墨的手就在他背后,已经抓住了他的肉,一旦他敢乱讲话,就是一通掐。
和京父京母通完视频,袁志也给自己爸妈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完了后,他也没在京墨的房间里面久待,和京墨互相激励了一番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明天一早就得去医院,正式开展医疗救援工作,他们必须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然而,酒店里有不少医疗队成员都和袁志一样,斗志昂扬,却辗转反侧。
明天开启的战斗,也许会影响他们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