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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渐渐入夜的东平郡,却依旧灯火通明,随着喧闹的声音看去,只见座落城南的一座巨宅门外,车水马龙,门内门外灯火辉煌,人影往来,喧笑之声,处处可闻。
门外长街上为数不少的青衣大汉正维持着街道的秩序,不时疏导着客流,防止人多阻挡着民众的行走,也迎接着来参加寿宴的客人。
往里面看去,主宅后的大花园内花灯处处,光如白昼,挤满了婢仆和宾客。
再往内堂看去,一组酸枝椅中,坐了两个人,其它人都只能立在一旁,更突显了这两个人的身分地位。
中间一人须皓白,气度威猛,却是衣衫褴褛,虽是坐着,但仍使人感到他雄伟如山的身材气概。
另一人身穿长衫,星霜两鬓,使人知道他年纪定巳不少,但相貌只是中年模样,且一派儒雅风流,意态飘逸,予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那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正是‘黄山逸民’的欧阳希夷,乃成名至少有四十年的顶尖高手,与玄门第一人‘散人’宁道奇乃同辈分的武林人物,早退隐多年,今趟因来探望宅主人,偶而逢上这场盛事。
另外的那位外面俊雅古朴,身穿儒服正是这次喜宴的寿星,此宅的主人王通,乃当代大儒。以学养论,天下无有出其右者,以武功论,亦隐然跻身于翟让、窦建德、杜伏威、欧阳希夷,以及四阀之主那一级数的高手行列中。
王通生性奇特,三十岁成名后便从不与人动手。弃武从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讲学,且著作甚丰。最为人乐道者莫如他仿《春秋》着《元经》,仿《论语》成《中说》,自言其志曰:“吾于天下无去也,无从也,惟道之从”。
亦只有他才请得动孤芳自赏,从不卖人情面的石青璇。
可以说这等人物的喜宴能来此赴会的人,都是附近各郡县有头有睑的人物,不是一派之主,就是富商巨贾,达官贵人,最骄横的人都不敢在这种场合撒野。
可是在这种地方,居然有人在吵闹,只见一蛮横的少女,对着两位身上衣衫横扫不错,却看眼神乱转就知道是两个没甚修养的小子着脾气,身边立着一位一见就是一派之主的人物,面色也是不愉。
也不知是觉得少女不分事宜的乱脾气,还是对那两个小子有什么不忿。
正当吵闹声音渐大,已经引起了王通与欧阳希夷的注意,当两人将目光转过去现那两位小子,根骨纵横,双目之中灵气四溢,正是少有的练武好苗子,大感到惊奇之时,异变突生。
只见两个人凌空仰跌进来,“蓬蓬”两声跌个四脚朝天。
瞬时间宾客潮水般裂了开来,空出了大门的大片空间。看着一时只懂呻吟而爬不起来的两个把门大漠,人人脸脸相觊,想不通有谁人敢如此胆大包天,闯到这里来生事?人人惊讶顾视时,两个小子也顺着人潮混了进去,一下脱离了纠缠,正当二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思量怎样摆脱少女的脱身之法的时候。
破风声起,一名蓝衣大汉掠了出来,探手抓起两人,怒喝道:“谁敢来撒野!”一声冷哼,来自大门外。
一男一女悠然现身入门处。
男的高挺英伟,虽稍嫌脸孔狭长,但却是轮廓分明,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
他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年纪在二十四五间,形态威武之极。
在场大多是见惯世面的人,见此人负手而来,气定神闲,便知此人大不简单,且因他高鼻深目,若非是胡人,亦该带有胡人血统,无不心中奇怪。
那女的样貌亦不类中土人士,却明显不是与男的同一种族,但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动。只是神情却冷若冰霜,而那韵味风姿,却半分都不输于单琬晶这种级数的美人。她也是奇怪,跨过门槛后故意堕后了半丈,似要与那男人保持某一距离。
一声长笑,响自欧阳希夷之口,接着是这成名数十年的武林前辈高手大喝道:“好!英雄出少年,来人与突厥的毕玄究竟是何关系?”本是议论纷纷的人立时静了下来,连那准备出手的蓝衣大汉也立时动容,不敢轻举妄动。只此便可见毕玄在中外武林中声威之盛。
那年轻高手脸露讶色,双目精芒一闪,仔细打量了欧阳希夷后,淡淡道:“原来是‘黄山逸民’欧阳希夷,难怪眼力如此高明,不过在下非但与毕玄毫无关系,还是他欲得之而甘心的人。”众人一听下,大半人都惊讶得合不起嘴来。他能认出欧阳希夷来并不稀奇,因为像欧阳希夷那样雄伟威猛的老人实是江湖罕见,加上一身烂衣衫,更等若他的独特招牌。
他们惊奇的是此子明知对方是欧阳希夷,仍敢直呼其名,又竟连被誉为天下最顶尖大高手之一的毕玄都似乎不怎么放在眼内,这才是教人为他动容的地方。
欧阳希夷倏地起立,登时生出一种万夫莫挡的气势,压得在场各人都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一把阴柔的声音适时响起道:“小子凭什么资格连毕玄都要着紧你的小命呢?”那青年眼尾都不看那在人群里说话的人,微微一笑道:“这种事看来没有解释的必要吧!”王通凝坐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人,淡淡道:“阁下刚进门便伤人,王某虽不好舞刀弄棍,但仍不得不被迫出手,给我报上名来!”这时谁都知道王通动了真怒。
欧阳希夷打量了一番英伟男子,眼神略微凝重:“陈当家的,你不着急,还有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呢。”此言虽然是暗贬自己,却实际上是告诫说话那人,不要出手,这人武功之高强他不是对手。
要知这陈当家就是东平郡第一大派青霜派的大当家陈元致,一手青霜剑法远近驰名,足可跻身高手之林。
陈元致睑色微变,犹豫了片晌,才往一旁退去。
英伟青年嘴角飘出一丝冷笑,好整以暇道:“在下跋锋寒,今趟与这位小姐结伴而来,是……”白衣美女冷冷道:“你还你,我还我,谁是你的伴儿。哼,是害怕了吗?”众人大感愕然时,跋锋寒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竟是非常潇洒好看,在场男女都不由被他吸引,就连刚刚泼辣的少女也美目异彩连连。
欧阳希夷的手缓锾落在剑把处,霎时间,大堂内近七百人都感到堂内似是气温骤降,森寒的杀气,弥漫全场。
众人都知这数十年来没有动剑的前辈高手出手在即,不由都尽量往外退开,让出空间。
跋锋寒虎目神光电闪,外衣无风自动,飘拂作响,威势竟一点不逊于对手,宛若自信能无敌于天下,不可一世。
明眼人都知道自欧阳希夷长身而起开始,这老少两人便在气势上比拚高低。
而使人吃惊的是这来自外邦的跋锋寒竟能在气势上与擅长硬功的欧阳希夷分庭抗礼,只这事传到江湖去,便足可使本是藉藉无名的跋锋寒名动天下了。
白衣女凝立不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似对即将而来的大战毫不关心。众人却是屏息静气,等待两人正面交锋的一刻。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长吟,从外传来,正好恰入了两人交锋的气势中心,对峙的两人面色不由巨变,只感觉本来对准对方的气势精神,猛然一散。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