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哲瑜心情很烦闷,被冷风一吹,他渐渐的冷静了一些。
他觉得自己今天就是被伍大鸣戏弄了!
伍大鸣以钓鱼为噱头,其实就是一个心理战,目的就是要廖哲瑜在他面前方寸尽乱,以此来压一压廖哲瑜的气势。
当局者迷,廖哲瑜当时身处其中,并没有感觉这一点,反而是心怦怦跳,十分的紧张激动。
尤其是鱼儿第一个咬钩,铃铛响的那一瞬间,廖哲瑜一下从椅子上竖起来去摇杆,鱼钩上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而伍大鸣却以一种略带玩笑的口吻道:“廖总,钓鱼不能急,要把握火候。太早了,钩不住,太迟了,鱼儿跑了,到头来可都是一场空啊!”
廖哲瑜嘿嘿干笑一声,想起自己刚才夸夸其谈,说气温太低没有鱼的话,脸上有些烫。
接下来,鱼儿好像是调戏廖哲瑜一般,连接咬了几次钩儿,可是他一条鱼都没拉上来。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伍大鸣钓上一条三斤多的大鲤鱼。
伍大鸣上鱼了,很快就有了第二尾,甚至是第三尾,而心浮气躁的廖哲瑜,最终是颗粒无收,一条鱼都没有钓到!
没钓上鱼,那只是小事,关键是在这个过程中,廖哲瑜的浮躁、不成熟还有其他很多的弱点,都暴露得相当的彻底,他的整个人在气势上,比之伍大鸣就落了下乘,人的自信一下就被打压下去了。
最后伍大鸣有几句语重心长的话,他告诫廖哲瑜,说钓鱼最大的魅力在于这项运动能够测试人的心理。他相信,人和鱼之间,是有必然影响的。人的心不静,鱼儿不上钩。
唯有心静平和,不急不躁的时候·自然才会有鱼儿上来。
这几句话当时说得廖哲瑜脸上火辣辣的烫,现在回想起来,那还真是自己在心理战上,彻底的败给了伍大鸣。
“真是个老狐狸啊!”廖哲瑜心中嘀咕·他带着邵坤,本来是自信满满的来,而回去却是毫无所获,反倒是他以前想到了很多应急的办法,现在都用不上了。
他仔细揣摩伍大鸣的心思,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伍大鸣内心的坚定!
针对前段时间德高前河新区闹出的土地的问题,这件事情究竟怎么处理·如何处理,那得看他高兴怎么处理。他伍大鸣愿意怎么处理,那就怎么处理!其他人等,就不要在旁边聒噪,或者闲言碎语了。
至于,想通过这件事情占一点便宜的人,他伍大鸣得先把你整得服服帖帖,心悦诚服·然后再看他的心情,想占便宜人的态度。他的心情差,下面的企业态度不端正·那对不起,这事门儿都没有。
伍大鸣这些所有的心态,他自己只字没提过,但是廖哲瑜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这种强悍的心态。
伍大鸣所有的举动,无一不是在向廖哲瑜暗示,在德高地面上,他伍大鸣才是老大,甭管是廖家还是方家,抑或是侯氏兄弟,那都得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不要在他面前显摆,更不要在他面前干出格的事否则,他伍大鸣出手就是毫不客气的!
方克波一直都是个时尚的人。
他平常喜欢唱歌,也喜欢跳舞。
作为领导干部,有这个爱好,在抓文化工作方面·就定然能够有成绩。
而巴结方克波,企图接近方克波的人,这两方面,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手段。
其中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现在市文化局常务副局长何祖辉,当年何祖辉认识方克波的时候,他只是五星区剧团的一名普通员工。
那时候,何祖辉会唱歌,尤其会唱当年流行的港台歌曲,那个时候火爆的四大天王,何祖辉都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他有这个才,当时时任五星区区长的方克波就很器重他。
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何祖辉开始官运亨通,一直到现在,成了市文化局的实权副局长。
很多人都说何祖辉的仕途是唱出来,这其中,和方克波对其的赏识是分不开的。
当然,何祖辉本人也的确是有才,更难得的是心思细腻。一直以来,五星剧团他都运营得很好,德高社会各界的歌唱、跳舞尖子,都被歌唱团囊括。
后来,他出任文化局副局长以后,更是通过拨专项经费的方式,把五星剧团撑了起来。
五星剧团是德高文化产业的一张名片,但同时,这也是何祖辉专门搭建的一个巴结方克波的平台。
方克波有唱歌跳舞的爱好,剧团设备人员都有,场地也有。只要有领导参与,办个舞会,搞个小聚会是信手拈来。
有时候,方克波接待客人,也喜欢搞歌舞,剧团这边也可以轻松的组织人来满足接待要求。
而就是在五星剧团这个平台中,方克波第一次见到了宋歌。
那天是剧团的一次小庆祝活动,方克波去得比较低调,何祖辉陪同他,两人直接进了包厢。
而就在这个当口,舞台上一曲《鸿雁》唱得辽阔嘹亮,技惊四座,那时的宋歌在舞台上翩然高歌,紫色的晚礼裙,将其衬托得异常的气质超然。
方克波平常就喜欢《鸿雁》这歌。
尤其是那句“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方克波曾经把这句歌词写在了他笔记本的扉页上。
不得不说,宋歌的这一曲太过惊艳,以至于方克波当即就问何祖辉,问这个女人是谁!
何祖辉也不认识这号人,便叫来团长,团长一听方书记对这个歌者有兴趣,当即就屁颠屁颠的把宋歌叫来了。
宋歌和方克波就这样有了第一次见面。
当方克波听说宋歌是临星拖拉机厂出来的,他当即感叹,说临星拖拉机厂太埋没人才了,这样的人才天天蹲在办公室,可惜了!
宋歌一直含笑听着方克波的话,鲜少插嘴,表现得非常安静!
一旁的剧团团长凑上前去道:“方书记,宋小姐是个典型的唱歌迷,以前就最喜欢唱歌,只是从来没有被我们剧团掘到而已!”
宋歌这个时候说话了,说当年自己在临星上班的时候,天天埋头工作,唱歌的时间只能在私下。
而现在,临星改制在即,进行了大裁员,她工作丢了,下岗了,没办法只能靠别的门路谋生了。
方克波问宋歌,唱一曲多少钱,宋歌回答说,唱一曲三十块。
方克波沉吟了半天没有说话,最后,他扭头看向何祖辉,道:“去安排一个房,我们再听宋小姐唱几歌,你请客!”
那天晚上,宋歌一共唱的十歌,其中有五歌她都是和方克波同唱的,两人配合很默契,可谓是琴瑟相和,包房的气氛特别的热烈。
最后,何祖辉要给宋歌钱,宋歌坚决不授,说是给领导唱歌哪里能够收钱云云。
方克波话,让宋歌拿钱,宋歌才勉为其难的拿了一百五十块,然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宋歌的离去,让方克波颇为沉默。
他问剧团团长,团里面是否有合适的位置,团长很为难的道:“方书记,您是知道的,我们剧团的经费是非常拮据的。而我们团大部分的团员,都是业余的,这也是我们能够生存的根本。
宋小姐是个人才,但是,如果进入团里的编制问题也是不大,但是待遇方面,肯定不会有大的变化!”
何租辉在一旁听出了方克波的意图,他忙道:“要不这样,我可以安排她以招聘干部的方式进文化局······”
方克波皱皱眉头,摆摆手,道:“谁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那么多下岗职工,你都以招聘干部的形式拉到文化局去?”
何祖辉碰了一个钉子,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他是明白了,方书记担心有些事情会落下口实,要不落口实,又把事情按照领导的意图办,何祖辉想想,还真想不出办法来。
接下来每个三五天,方克波需要放松的时候,都会来剧团这边走走。
剧团平常处于分散状态,有需要安排人的时候,团长随叫随到,而一般,团里的活动,都在文化局的招待所,那里有个设备齐全的地最近,方书记来得勤,何祖辉就安排,干脆让招待所歌舞厅停止对外营业,就作为文化局员工的活动厂,这一安排,来往歌舞厅的人就更加单纯了。
而方克波每次来唱歌跳舞,宋歌都是他必点的将,有一次,宋歌好像是孩子生病了,没有来。
方克波那天就只草草的唱了几歌,然后就走了,搞得何祖辉很多的精心安排,都没有派上用场。
有了那次的教训,何祖辉就明白,方克波来唱歌,有一半是因为宋歌而来的,于是乎,就特别叮嘱下去,宋歌这个人无论如何要留住,其家庭经济方面有困难,要多关心,要让她坚持来演出,演出的费用可以设置得高一些。
有了这个安排,果然,宋歌便再也没有缺席过了,而因此,方克波对文化工作的重视,似乎更胜往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