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瀚,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那你再回答我第二个问题,我爸爸是不是君越他妈妈推下游艇入海的?”这一句,她越说越小声,尤其是最后一句,是所有问题中的重点,也是最让她难受的一个问题了。
电话的彼端依然安静,蒋瀚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她的电话。
江君越不许他说出一切。
那他,便不说吧。
可是这样的沉默更能说明他的答案,不是吗?
这就是天意。
“好的,我知道了,呵呵,一切,都是真的了,蒋瀚,谢谢你,晚安。”蓝景伊已经冷静了下来,徐徐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再想打给江君越,却现她没有硬币了。
皱眉。
再皱眉。
落寞的走出电话亭,她在人行横道上走着,一辆路虎车悄悄的跟了上来,江君越的目光正落在前面女人的身上时,车上的蓝牙响了起来,他随手按下接听键,就听见蒋瀚道:“江总,蓝景伊她全都知道了……”
那一夜,T市的马路上出现了一道怪异的风景。
一人。
一车。
一人在前,一车在后。
人快,车也快。
人慢,车也慢。
人车之间永远都是六七十米的距离,江君越不远不近的紧跟着蓝景伊。
陆文涛,他真想让那渣男去死,为什么要告诉蓝景伊让她难过呢?
紧随在蓝景伊的身后,她难过,他的心更疼了。
她游魂一样的走在人行横道上,他失魂一样的紧跟着她,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出了事。
可是,她已经是孩子妈了,不管做任何事情,先该想到的都是她的孩子。
街口的巨型时钟把指针走到了凌晨一点钟,蓝晴的电话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打过来的,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想起忘记通知蓝晴了。
其实主要原因是他也不知道要告诉蓝晴蓝景伊哪个点回去,会不会回去,他也不敢说她跟他在一起,因为,保不齐她下一秒钟就打车回去小公寓了。
似乎,一切都有可能,又似乎,一切都没有可能,这个时候,他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路虎车以它创记录的慢行驶在马路上。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
红灯。
路虎车隔了几辆车停在了斑马线前。
可,原本是一直朝前走的女人却突然间拐了弯走上了斑马线,江君越眼睁睁的看着蓝景伊穿过了斑马线,却怎么也越不过前面的车去追上她,只能任由蓝景伊很快走到了马路的对面,闪身在黑暗中。
红灯终于绿了,一踩油门左转,那一条路上一眼望过去却不见蓝景伊的踪影。
一瞬间,江君越的额头冷汗涔涔,她想不开了要去自杀?
路虎车继续减慢速度行驶在马路上,而江君越的目光则是不停的扫视着周遭。
几分钟过去了,他依然没有找到蓝景伊。
不对,即便她走得再快,也快不过他的车吧。
江君越急忙在马路上来了一个漂亮的倒U型,调转了车头往回驶去,心焦如焚,该死的陆文涛,他想把那人清蒸了扔海里喂鱼,这念头一起,越想越是气愤,他瞒了蓝景伊这么久,那人却一下子就给说了出来。
方向盘微微的转着,忽而,他看到她了。
可是,江君越更加紧张了,那女人,居然一过了斑马线就上了一架天桥,此时,正在天桥的栏杆前静静的伫立着,太高,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是,第一个感觉就是她要跳桥。
一踩刹车,江君越如箭一般的跳下车去,恨不得长了翅膀飞上天桥。
到了,离她越来越近,他心口的狂跳却越来越热烈。
“嘭”,只顾着看她,一不留神江君越华丽丽的撞人了,“喂,你走路没长眼睛呀……”被撞的女孩出口骂道,可是下一秒钟当她抬起头来看清楚面前的江君越时,立刻改了口,“哇,帅哥,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正立在栏杆前的蓝景伊下意识的转过头,身后太吵,她想要忽略都不成。
“滚开。”眼看着蓝景伊回头,江君越急忙推开欲要纠缠自己的女孩,快步冲向蓝景伊,“伊伊,别……”他冲过去,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别……别跳下去。”心,刚刚已经慌的无法形容了,他吓坏了。
“你……你以为我要跳楼?”头趴在男人的肩膀上,蓝景伊轻声的说过,一颗心忽而因为他的出现而狂乱的跳动着,与他的倒是频率一致,“怦怦怦……怦怦怦……”跳个不停。
“你没……没有?”紧搂着蓝景伊在怀,才有了那份踏实的感觉。
“倾倾,我们去吃宵夜好不好?”不认识的女孩还要请他呢,干吗让别人捷足先登,她要跟他一起吃宵夜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原谅她,又想要放纵了,放纵自己一晚吧,她需要那样的放纵。
“好。”他倾身一抱,便打横抱起了她,然后健步的朝着天桥的楼梯走去,身后那两个女孩子还是不死心的跟着,“喂,先生,跟我们一起吃宵夜吧。”
“蹬蹬蹬……”江君越走得飞快,讨厌身后的两只苍蝇,没见到他此时正忙着吗,他抱得可是正宫娘娘,她们那些连小三都算不上,还想上来争什么。
很快的,下了楼梯便到了车前,江君越这才放下了蓝景伊,身后的两个女孩也跟了上来,“先生,这是你的车?哇,太酷了。”路虎呢,一看就是土豪,“让我们也上去坐一坐吧,好歹你刚刚撞了我,要道歉的,这就算是道歉了。”
江君越真是要无语了,现在的女孩都这样的自来熟不懂矜持吗,朝着蓝景伊一努嘴,“这要问了我太太才行,她说了算。”
“太太?她是你太太?”两女孩中的一个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撞到了人家的枪口上。
太太,多美好的称呼,可是自己与他之间还有那个可能吗?
蓝景伊弯身坐了进车,“倾倾,走吧,我饿了。”根本是理都没理那两个黄毛丫头,她累了,走了好半天,这个时候才现腿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好累。
江君越优雅的坐上了驾驶座,冲着外面的两个女孩道:“没办法,老婆不同意,再见。”说完,一踩油门飞驰而去,只留下那两个女孩直跺脚,以为有yàn遇了,结果,撞上了人家正牌的妻子。
“去哪儿?”他轻声问她,仿佛怕声音大了吓坏了她似的,这个时候,他也不装了,她都知道了,他还装什么冷酷呢。
“骚动。”想也不想的,她直接点了那个酒吧,那个,她和他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或者,始于那里也止于那里吧。
若事情是真的,她和他怎么可以又走到一起呢,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的,其实现在想来他选择不告诉她是正确的,那般,她至少不至于象现在这般痛苦。
“好。”他轻声应,这一晚上终于可以加快了车速,所以,他把车开到了尽可能的快,但是快中又保持着平稳,有她在车上,他必须要稳,一想到刚刚她立在天桥上的孤单身影,他的心又疼了。
两个人,谁也不去提及那件事情,那是他们两个谁也不想触及的难过,可是它就摆在那里,即便是不提及,也会时时的告诉着两个人他们现在的关系。
可是一切,又都与他们无关是不是?
撇去母子与父女的关系,若是他们是单独的个体,穆锦山的死与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那时候,他们还小,都很小。
下了车,进了骚动,有一种感觉,时光好象就回溯到了那一晚,哪里都象是那夜的感觉,里面也都是带着点疯狂的在这里过夜生活的男人女人,舞池里款摆的身姿诱着人都想要去试一试,“包厢还是大厅?”江君越牵着她的手停在人前,轻声的问她。
蓝景伊却小手一指,“你去吧台,我要你调酒给我喝,好不好?”人才到,她却有种醉了的感觉,想喝他调的酒,很好喝的,尤其是他调酒的样子,帅呆了。
“呵,好,不过现在手法都生疏了,很久没练过了,一会儿若是摔了酒瓶酒杯你不许笑。”
“哈哈,好。”想不到江君越也有这样忐忑不安的时候,那样子太可爱了,于是,她惦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道:“你摔了我也会摔,我也好久没练了。”她也想要调酒,就象是那一晚一样。
赤橙黄绿青蓝紫,她要调七杯酒,再与他一起饮下。
西装革履,可是,江君越真的上场了,一边往吧台里面走一边脱了西服外套,露出内里白色的衬衫,然后,随手解了领带,那一解一动间,简直太性`感了,已经有女人尖叫着冲了过来,“小倾倾……小倾倾……”事隔这么久后,依然有人认识他,可见,当初的那一夜他也曾经在骚动轰动一时的。
没了超墨,他的一张脸更妖孽更诱人。
蓝景伊半倚在吧台上,微笑的看着男人的表演,一举一动皆在她的眸中。
他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