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和周满有五天的假期,冠礼结束后的第二天也才是他们假期的第三天。
所以周满一点儿也不着急,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起身,用过早食后就躲到了书房,她和莫老师约好了时间,打算进行一场诊断和被诊断的深度谈话。
昨天收到学生邮件,一直有些担忧的莫老师没想到自己怀揣着关心的吃了一嘴的狗粮。
他还以为他的学生因为过于年轻,却经历过的病患多,又才经历过一场战争,所以心理出现问题了呢,谁知道……
就好气哦……
一直单身难道是他的错吗?
莫老师深吸一口气,却不得不坐在她的对面,细致的告诉她,怎样程度的以自我为中心是正常的表现,怎样的是超过了限度,既俗称的有病。
像周满这种在特定人面前的一定以自我为中心的表现,只不过是散了恋爱的酸酸臭味儿而已,虽然酸臭,倒还不至于成为“有病”。
不过长豫的表现超过了一定限度,莫老师觉得这是她心中不安,产前抑郁的表现。
他想起了什么,叹息一声道:“这就是为什么当下医学更提倡孕囊孕育孩子的原因,基本上不鼓励女性以母体孕育孩子。”
他道:“女性怀孕生子,对其生理和心理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生理上,胎儿会使她变得浮肿、越来越大的胎儿会压迫她的膀胱、胃部,使其身体承担很大的重量,在孕育的过程中,她不仅会痛,会酸,会肿,还会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心跳。”
“因为爱意,孕育过程中的痛苦会让她们更加珍惜腹中的孩子,但人的心理是很奇妙的,谁也说不准,在生理痛苦,尊严遭受打击,各种生活不便后,爱意会不会变成憎惧,还会忧虑,多疑……”莫老师道:“这除了个人的成长之外,还有身体激素变化影响的原因,而这些都是比较难控制的,所以才有了孕囊,解放了女性。”
除了周满那个时代,莫老师基本接触不到母体孕育的数据,他一方面觉得母体很伟大,看着那些脉案数据感觉很神奇;一方面又不得不重新思考母体孕育和孕囊孕育的区别。
“而胎儿在孕囊中,它并不会因此缺少父母的关爱,联盟有要求,每队父母每天都要接触胎儿的时间,当然,时间是比不上在母体中和母亲接触的时间,但和父亲的接触一定会变多,而且胎儿在此过程中接受到的都是良好的情绪,不会受母体不好情绪的影响……”
莫老师细细地告诉周满,让她再一次复习了一遍产妇产前抑郁的原因,好拓展了一些知识点。
她听得很认真,都不由叹息,“我要是也能用孕囊生孩子就好了。”
莫老师就笑笑,她那个世界并没有培育孕囊的技术,而智慧生物是不能交易的,即便是幼崽,所以他也帮不了她。
不过想起才吃的狗粮,莫老师还是提醒了一句,“虽然你早已经结婚,是合法的婚育人士,但我依旧建议你长大一点儿再生孩子,你现在还太小了。”
满宝脸色微红道:“老师,我已经年满十九周岁,我给太医院的同僚看过,现在可以准备孕育孩子了。”
莫老师就深深的叹息一声,十九岁啊,在他这里还是个幼崽呢,一时心中复杂不已。
他回归到病例本身,问道:“我没看到具体的医案,心理疾病不能单纯的从脉象上得出结论,你新接手的这位病人有什么问题吗?”
周满其实很少接触心理病人,治病过程中的开解的一些都是很轻微的心理疾病,并不值一提。
像这种心理疾病大到可以影响身体的,在莫老师的记忆里只有两例。
满宝就想起昨天和长豫的恳谈,虽然她说的不多,但满宝还是能现了不少问题。
她道:“这一位病人是一位公主。”
对着别人,甚至是白善,她都不能够将长豫的病情完全告知,毕竟这是病人的隐私,但对莫老师则没有这个顾虑。
一来,他是医者;二来,他还是师者;三是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莫老师歪头:“公主?就是你说的你的君王的女儿?”
满宝点头,“是。”
“她的生母生她时是难产,所以一生下她就死了,她从小养在皇后膝前,虽然她几乎不提起她的生母,但我想她生母对她的影响其实不小,她有些恐惧会和她的生母一样。”
莫老师不由坐直了身体道:“很有这个可能,面对这样的病人你得时刻注意她的脉象和胎位,不断的给她信心,告诉她可以平安生产,心理上的健康会大大增加顺产的几率。还有呢?”
满宝道:“她从小养在皇后膝下,但毕竟不是嫡女,虽然活泼大方,心里其实也有些敏感的,驸马和她府中的孩子才算是她最亲近的人,因此她的表现才有些异常。”
她正在孕育魏玉的孩子,俩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所以她会下意识的争夺魏玉的注意力。
魏玉的目光一不落在她身上,她心里不仅会委屈也会惶恐,所以才会那么不受控制的落泪……
可是夫妻间的关系很奇妙,满宝又觉得让魏玉太过深入的了解长豫,使长豫的脆弱和短处太多的暴露在魏玉的面前是个不好的选项。
莫老师想到他们那个时代的婚姻制度和现状,也不由头疼。
在他们这里就要简单得多,夫妻双方一起面对,要是有一方不愿意,暴露出了自己的人品和性格,那就大大方方的离婚就是了。
莫老师只能和周满一起想应对这个病例的治疗方案。
满宝一直在书房里待过了午时,还是白善总是不见她,找了过来她才意犹未尽的从空间里出来,她和白善道:“我有一些头绪了,明天我要去长豫公主府看她。”
白善:“……她的病情很急吗?”
“倒也不急。”
“那我们明天去护国寺赏梅,还去拜访一下智忍大师和戒嗔大师,”白善道:“等你收假后再去看长豫公主。”
满宝想到长豫昨天走时还有些不自在,显然是有些懊悔在她面前说太多了,这样一来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来缓冲也不错,于是点头,兴致勃勃的问道:“就我们两个吗?”
白善点头,“对,就我们两个,等见过智忍大师,我们再在护国寺里用一顿素斋,傍晚便从护国寺的那条街往回走。”